那一夜,洛浩宇的車一直在樓下沒有走,我也輾轉難眠,到了半夜的時候,雨絲越下越大,我從陽台的窗戶裏可以看到路燈投射出紛紛的雨絲,而洛浩宇依然靠在車前,雨水順著他的頭發往下落,雖冷寂卻並不狼狽。
我再也忍不下去,抓了把傘衝下樓去。
我走近他,讓自己聲音盡量聽起來冷漠,我說:“邵靈不在,你不應該來……”
他根本就沒聽我說完,而是猛的把我扯進了他的懷裏,濕而冰涼的唇刷過我的臉頰,清亮如黑夜裏寒星的眸子裏流露著癡與痛的糾葛,他看了我一會,這才又輕輕地吻了下來,很奇怪,那一刻,我竟然沒有想著躲閃,而是丟掉手中的傘,雙手攀上他的脖頸。
最終我蜷在他的懷抱裏,問他:“為什麼要在樓下等,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不是嗎?”
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從背後圈著我,在黑暗中說:“我又沒說等你,是你自投羅網的吧。”
我被他的無賴絕倒,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手腳並用地推著他說:“那你趕快走吧,別讓我耽誤了你的好事。”
他賴皮般地環著我,說著:“不走!”然後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接著便停不下來了。
淋了幾個小時的雨,不感冒才怪,我早應該想到這些,上樓後就應該灌他喝點藥,可是卻被他一時的激情弄昏了頭。
我起身要去給他找藥,他阻止了我,說:“不要動,我沒有那麼容易就感冒的,隻要讓我抱著你,我什麼病都會好了。”語氣裏分明帶著溫軟。
黑暗裏似有某種暗潮在洶湧,我依舊分不清楚這到底還算不算是愛情?
洛浩宇還是感冒了,淩晨的時候開始發燒,他的額頭燙得厲害,我要打車送他上醫院,他不去,堅持說抱著我就會好,我有些生氣,說:“我又不是藥。”
他喉頭動了一下,聲音裏帶著說不出的悲戚,開口說:“你想不想知道從昨天你離開之後我是怎麼過來的,我一直在想,我認識的若芯還沒有學會有分寸,如果我還沒有任何行動的話,她有可能會淪為別人第三者,我一整天坐立不安,下了班就去找你,可是那個王八蛋先我一步到了,我一路跟著你們,看著你們一起吃飯,一起把酒言歡,看著他送你回來,我的很想把那個王八蛋拉出來揍一頓,可是我怕,不是怕那個王八蛋,我怕你,怕我所做的一切會不值那個王八蛋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若芯,我認輸了,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了,說我沒骨氣也好,說我燒糊塗了也罷,我認了,我不想再讓你離開我,一步都不行。”
他根本就沒把自己的病當一回事,像個固執的孩子,或者隻是借著生病說出心裏話?我無從揣測他心中所想,隻是內心溫軟的如同藏了一團亂糟糟的棉絮,既柔軟又理不出頭緒來,最後也隻能緊緊地擁著他,用我的唇吻著他的滾燙,希望他能把自己的體溫過度給我,讓他不要再發燒,不要再難受。
那一天我沒有去上班,全心全意在家照顧洛浩宇,他不肯去醫院,我就用了土辦法,熬了薑湯給他,他不習慣薑的味道,皺眉,我捏他的鼻子,逼著他喝了下去,然後給他捂上厚厚的被子,他嫌熱,說我煩,我生氣瞪眼想要嚇唬他,他就說我像隻青蛙,完全沒有了昨晚燒得昏昏沉沉的時候那般深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