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晚上一直在看一部電視連續劇,夜裏是寂靜的時刻,窗戶外逐漸熄滅的燈火。看完以後走進臥室,在黑暗裏聽快節奏的歌曲,一些紛亂的事情一一劃過心房,無從解決,任何。
天黑以後吃了晚飯還在那裏看電視,那裏的落地長窗的窗簾一直垂著,聽得見窗外呼嘯而過的車輛聲,亮滿了粉紅色的霓虹燈光,很像子敏的許淑蘋在銀幕上瞬息而過,到七點半了,她關了電視,讓我快走。
回到家時,打開電視,還看了一段芳草斜陽外,結束時聽見子敏的不下雨就出太陽吧,空寂的似乎什麼都沒有,有一點回聲,仿佛遊離於劇情之外,我看見那裏的字幕上寫著演唱的人,第二天早晨,才發現自己,在相同的歌曲裏,在悄無聲息的落淚。
又想起那些歌手相似的臉孔,黑白分明,愛哪一個,在看過以後都不留什麼印象。
走在下午的路上,太陽正是臨近黃昏最鮮豔和昏眩的光輝,並不柔和,猶如夜間冰涼的探照燈光,青白色,樹影落在地上,空空蕩蕩的馬路,在這一段時刻很多事情都沉寂了。都念起剛經曆過的,紛紛擾擾,已離去的同學,說了些遊離在天外的言辭,在陽光裏他們的背影淡去,街上的人走自己的路,風拂起馬路那一邊柳樹的枝條,河裏是蕩漾的光芒。這一瞬間對子敏的感覺是多麼淡漠,那一點激情徒然在夜裏的燈火中褪去,在晝,總是活得如此疲累!
昨夜已躺在床上,入夜已深,在黑暗之中察覺清冷的光輝,一直在床上拖過,映在床頭的木架上,看著窗戶裏那個模糊的月亮,與去年的逐漸的相似,城裏的月光。
乙亥年的夏天看見高空裏的冷光滑過峭壁一樣的樓房的邊緣,在午夜時分,月如中日的時刻,多麼寬闊的道路,無處可藏,那種光線,似要穿透每一層空氣,每一寸肌膚,從形體裏透過,在地上不留一點痕跡,人如透明的玻璃體,在浩淼無邊的夜空裏移動,似鬼魅。
在每一年的幾個夜晚,體會過幾回都市夜歸人的感覺,沒有走過霓虹閃爍的街道,想象之間,從酒杯的琥珀色裏看光怪陸離的燈火一一幻滅為一團團的色彩,再熄滅,再蘇醒,蹣跚的走過燈火迷離的街頭,莫名的聲音響徹耳扉,聽不懂,狂熱的氣氛。
回來的時候街頭的路燈猶如天空的星星一樣遙遠,黯淡無比,冷冷清清的街道,在午夜時分再也沒有什麼人跡,晝裏輕飄的物體在夜風裏都在上浮和旋轉,都是漫不經心,都是不經意,發出囈語一樣的聲音,在空寂的街上來回回蕩,猛然的聲息刹那震動,傳的很遠,再重疊著被彈回,仿佛來到了一個僅有殘存的文明痕跡,而無生命的陌生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