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上了電梯,直到無縫閉合的梯門將凝結的視線切斷,他們兩人擦身而過。?杜言心裏五味陳雜,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去了別墅區,她卻沒有現林敬站離她不遠的樓梯上,勾起唇角,無奈的笑。?原來,該來的總是要麵對的,我們,總是躲不過。
吃飯,杜言在床上看著茫茫黑夜,思緒百轉千回,過往的回憶全部湧出。
該死的回憶通通給睡沒了,結果領班一通電話打來,“杜經理,有一個ip客人投訴rri!”?她立刻跳起來,十二分的警惕,“誰?”?“景閣7號別墅的客人!”?她太陽穴無故的開始疼起來,“去看看。?剛入冬晚上極冷,杜言隻穿著普通的套裝,薄薄的布料根本禦不了寒,7號別墅又是臨水,風大又冷,她凍得瑟瑟,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原來是投訴客房衛生問題,客人態強硬不依不饒,rri的服務員咬著嘴唇站一旁,按捺著委屈和脾氣,結果越解釋越混亂,於是情況變得不可收拾。?後她為客人換了房,親自檢查衛生情況,才把挑剔的客人安撫下去。?走出客房,她這才鬆了一口氣,領班小聲問道,“杜經理,這件事要不要上報?”?她揉揉太陽穴,“算了,又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客房哪有什麼衛生問題,不過是別墅臨水,濕氣太重而已。”?服務員小聲嘀咕,“我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原來就是這點問題,早說不就好了?”?杜言笑笑,說的漫不經心,卻暗藏深意,“有時候客人不需要說,你就可以明白,這樣你也可以做我這份工作了。”?服務員尷尬的笑笑,眼見前麵開來一輛車,連忙轉移話題,“這個車大陸不多見呀!”?她不由的側目,卻現車牌號很眼熟,還沒反應過來,車便從“倏”的從她身邊經過,然後那個俊逸的臉龐一閃而過,車燈消失融融的夜色,隻剩下微弱的殘光。?碎頭被風卷起,冷不防的打進眼睛裏,讓她猝不及防,眼淚刷刷的就掉了下來。?一如剛才的擦肩而過,沒有預兆,可是她的心還是隱隱作痛。?漫無目的華燈閃耀的潮濕天空下遊走,她不知不覺的又轉回別墅區,不經意間,她瞥到那輛車,屋裏橘色的光華撒銀白色的車身上。杜言不由的輕笑,這樣的車型真的很符合他的氣質,不張揚也不低調,恰如其分。?別墅裏燈火通明,卻安靜異常,她怔怔地望著,卻什麼都沒有看眼裏,隻是感覺到那暈黃的燈光室內流瀉。?很熟悉的情景,很多年沒有改變的習慣——上大學的時候,每次去他宿舍,即使是隻有一個人的時候,他總是習慣把所有的燈打開,白色、橘色的光線交織一起,柔和溫暖。程告訴她,因為小時候一個人家的緣故,喜歡把所有的燈打開,她期望每天比他早回來一點,為他點亮一盞燈,打開一室的燈,讓他知道世界上總是有一個人等待,守候,不求回報,默默付出。?可是終還是沒能實現。?第二天起來,杜言就覺得不太舒服,渾身軟綿綿的提不上勁。開晨會時候林敬坐她旁邊,時不時瞅她。散會時候,他問,“小師妹,你臉怎麼通紅的?是不是燒了?”?許麗聞言,也湊上來看,摸摸她的額頭,叫起來,“哎呀,言言你燒了!”?她暈暈沉沉,急忙辯解,“沒關係,可能是著涼了。”撐著桌子想站起來回辦公室,沒想到頭一陣眩暈,一個踉蹌差點摔地上去。?嚇到了一幹人,林敬連忙扶起她,“別逞強了,快去休息!”?後把程總也驚動了,“杜經理先去醫院看看,今天不用值班了。”?她暗歎時運不濟,便回家量了一下體溫——不是太高,37度,喉嚨也不痛,不可能扁桃體炎。俗話說久病成醫,她從小便是老病號,醫院裏護士、醫生全認得她,長大後體質好多了,但也時不時的小感冒。?還是乖乖的去醫院看病,杜言沒敢說自己熱,怕被當**病人隔離起來,掛了門診呼吸科,所幸人不多,一會兒就輪到她。?她有些緊張,“醫生,我會不會是**?”?主任醫師很肯定的告訴她,“絕對不是,隻是著涼了,扁桃體沒炎,又不咳嗽,隻是低燒,都用不著打針,吃點感冒藥就好了。”?她猶猶豫豫的問,“可是吃藥會不會太慢了,我近工作挺忙的!”?老醫生很和氣的建議,“你這個感冒藥治起來比較快,要不你去掛個醫內科的號?”?還是去掛了醫內科的號,隻是今天醫樓人特別多,都是年輕的準媽媽和老頭老太,杜言隻好前台交了病曆,坐一邊等待叫號。?對麵的藥房傳來陣陣苦澀的味道,夾著幾許熱氣,熏的原本就困意十足的她加昏沉,身上不知不覺的重了,她恍惚想起大學時候自己生病的那些經曆。?那時候自己還是程澤的女朋友,他極寵她,順著她,緊張她,她一風吹流鼻涕、咳嗽他都要緊張半天,宿舍裏堆的都是常備藥。程澤曾經開玩笑的說,“小言,早知道會遇上你,我就去讀醫學院了,可以第一手的照顧你了。”?她佯怒,但是心裏卻是甜滋滋的,“沒關係,你以後賺多點錢,咱不怕去醫院。”?管很小心提防生病,結果大二冬天的時候,自己真的得了重感冒。?記得那幾天,程澤陪她去醫院吊針,從掛號到取藥到輸液,寸步不離。?當冰涼的藥水緩緩的流入靜脈,她手臂涼,腫脹的難受,他就用溫暖的手捂她,幫她把滴注調到小,安慰她“不要急,慢慢滴”,她就昏昏沉沉的靠他肩膀上,似睡非睡,靜靜享受他的體溫;她沒有胃口,他便給她煮蔬菜粥,然後用棉衣裹了給她送去,一口一口的喂她;他會離開時候,輕輕吻她,一點都不介意感冒病毒會傳染給他。?那時候,她竟然暗暗禱告自己的感冒遲一點痊愈。?隻是後來,他們分手了,因為他和別的女孩子一起。她不知道那幾天是怎麼過的,行屍走肉的噩夢一般,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高燒來勢洶洶,而這次沒有一個人陪她,她隻好一個人繳費輸液。一個人坐人聲鼎沸的輸液室,對麵一個吊針的女孩子依偎男朋友懷裏,一如一年前的他們。?她惶惶然,眼睛驀地有些濕潤,摸了半天信息給程澤——“我病了,醫院裏,你能不能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