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陳誌鵬的懷疑(1 / 3)

陳誌鵬和趙劍陽來到法醫部,法醫部作為公安部轄下一個部門就設立在市局。等待室裏坐著一個纖弱的身影,身著黑色V領小西裝,白色褶領襯衫,黑色的高跟鞋,蜷縮在椅子上瑟瑟發抖,看起來楚楚可憐。通過剛才工作人員介紹,陳誌鵬已經知道這就是唐玲。

“呃,你就是唐玲?”他禮節性地問道,看到這個身影好像觸動了他的某根神經。更讓陳誌鵬不解的是分明有種心痛的感覺,對於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而且還是個可能牽扯到一起命案的女子,竟然會產生這種遠不止是憐憫的情愫。

頭徐徐抬起,現出一張清秀的麵龐,臉上的粉妝已經花了一大片。淚水已經不再決堤般地下趟,隻是在一雙雋秀的眼中打轉。眉頭微微皺著,鼻翼、胸口隨著啜泣輕輕起伏著。唐玲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顯然她是已經得知了這個噩耗。

“咳,我是刑偵隊長陳誌鵬,你跟我們過來。”陳誌鵬無奈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樣的事情也經曆過好多次了,麵對死者家眷的精神崩潰向來都是很鎮定的,然而這次著實令他有點手足無措。

唐玲緩緩立起顫抖的身軀,默默地跟上,去接受一個事實,一個自己不願也不敢接受的事實。

到了法醫部停屍間門口,陳誌鵬還是善意地提醒:“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我們確認這是一起謀殺案,所以在沒有聯係到家屬的情況下我們的工作人員就提前對屍體進行了解剖。”

唐玲顫抖了一下,仿佛被一陣發自內心深處的寒冷侵襲。她都快要暈厥了,還是努力點了點頭,隨他們進入了一個房間。這裏是法醫部專門提供讓人認屍的房間,為了延緩屍體腐敗的進程,裏麵個的冷氣開得很低。房間裏的推車上躺著一具屍體,上麵蓋著白單子。唐玲知道那就是蘇倫,盡管已經明白這是既成事實,但還是不敢相信,甚至希望揭開單子時麵對的是一張自己完全不認識的臉。

這裏的工作人員在陳誌鵬的示意下緩緩揭開了白單子,呈現出蘇倫的麵孔。唐玲哆嗦了一下,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黑暗一片,連站穩都很困難,卻立即被陳誌鵬扶住。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了,距死亡時間已經過去十六個小時左右了,凝固的血液讓皮膚略微有點發黑不再如上午看到那麼蒼白,並且皮膚上浮現了羊皮樣改變。

唐玲伸手顫顫巍巍地撫摸著蘇輪的臉頰,猶如觸到了一塊堅冰,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從手心一直涼到內心深處。頓時潸然淚下,她凝視著這張熟悉的臉龐,內心升起了深深的懊悔,視線變得模糊……

就這樣站了良久,暗暗觀察著唐玲的陳誌鵬上前來提醒:“唐小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還要向你了解一些關於蘇先生的情況。”說出這番分內的話,卻讓他自己覺得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貌似從看到這個唐玲開始自己就不再如往常一樣淡定了。

此時的唐玲已經泣不成聲,隻有淚水兀自地不停流淌著。她不舍地看著工作人員將白單子重新蓋上……

審訊室裏,唐玲無力地蜷縮在椅子上。陳誌鵬為她倒了一杯熱水,她就雙目無神地看著著飄渺的熱汽,已經不再抽泣,隻是淚水就像決堤的河流不止地淌著,似乎誓讓這雙漂亮的眼睛完全幹涸。這時臉上的妝已然完全花了,露出那張臉帶著灰色的滑稽。陳誌鵬又遞給她一包紙巾。過了很久,唐玲的情緒好像平複下來,拿紙巾擦拭了麵孔。她抬起頭望著陳誌鵬問道:“警官,蘇倫怎麼會死的?”

“這個具體情況我們正在調查之中,現在能確定的是屬於他殺,我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關於蘇倫的情況。”又一次,他覺得自己的話對這個女孩很殘忍。

“你們想知道什麼?”她心裏很亂,不明白謀殺,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邊,而且逝去的是自己最深愛的男人。又一股強烈的悔意鋪天蓋地地籠罩上心頭,突然現在連補償的機會也沒有了。

“你和蘇倫住在一起,那你知不知道蘇倫昨天去了什麼地方、在那裏?”陳誌鵬讓老趙首先提問,因為今天莫名其妙地自己竟然不在狀態。

“昨天蘇倫應該沒有上班,但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我昨天隨我們經理到淞江市出差,今天上午才回到禹杭市。蘇倫也沒有告訴我他昨天要去哪裏。”唐蘭等鎮定下來回答道。

“你是幾點出發、今天幾點回來的,你走之前還和蘇倫在一起嗎?”老趙接著發問。

“我是昨天七點半從家裏出發,今天上午十點回到禹杭市的。我走的時候蘇倫還是好好的……”後麵的話已經說不下去了,眼淚又不自覺地流淌下來,唐玲雙手掩麵失聲痛哭起來。

看著一個女孩如此傷心,盡管她也不能排除嫌疑,兩人還是不好意思再不停地問。陳誌鵬遞上幾張紙巾,唐玲輕輕地接過,捂著臉,很快紙巾就濕透了。過了很久,才漸漸平複下來,又抽紙巾擦拭著麵部,重新抬起頭,含著淚水的眼睛已經紅了,臉上的淚痕也沒有完全拭幹。

雖然身體還是隨著啜泣在顫動,但是陳誌鵬知道她已經平靜下來了,於是繼續問道:“那他在昨天一整天,有沒有給你大電話,或者發短信,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你們最後一次聯係時在幾點?他有沒有什麼異樣的表現。”

唐玲這才回想起來,昨天蘇倫的態度確實有些不同尋常:“昨天蘇倫的對我好像特別好,他知道我要出差,很早就起來為我準備好了早餐,平時他是不會這樣的。”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老趙有些迫不及待,也許能從中看出什麼端倪。

“昨天早上沒有,昨天我在淞江的時候,昨天夜裏,八點,我們通了電話,沒說多久他就要我早點休息,最後還說了一句‘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永遠愛你’,我不明白,他卻說累了想早點休息。那時我們就斷開通話。”唐玲拚命回憶著昨天蘇倫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平時逼著他說句“我愛你”似乎都很勉強,因為這個蘇倫就沒有這種小浪漫的細胞。

“你們結束通話是幾點?”

“大概九點半。”她翻出手機證實了一下,“今天十點多回到禹杭,因為公司還有事,所以我沒有回家。”

“那你昨天是和哪個經理出差的,你們一直在一起嗎?”老趙覺得她還是不能排除嫌疑,所以又問了個問題。

“我昨天是我的上司,陸敏,陸經理一起的,我們到淞江市與一家企業洽談一個項目。我們倆昨天一直在一起,沒有分開過。”唐玲很聰明地意識到警方好像懷疑她,但是心中的悲痛讓她顧不了這些。

“蘇倫生前有沒有和什麼人結怨,有沒有仇家之類的?”現在看來也沒有人知道蘇倫昨天去了哪裏、幹過什麼,老趙就轉移了方向。

“沒有,我們畢業來到這個城市,各方麵都比較謹慎,不會得罪什麼人。”她已經努力回憶了。

“我們調查了他工作的遊泳館,那裏好像有個救生員和他關係很不好,你知道嗎?”陳誌鵬坐在趙劍陽旁邊,麵對著唐玲問道。

“我知道,那個人是李強,蘇倫跟我說過,他們還打過架,但蘇倫說後來不理他就一直沒什麼事了。”為了不讓唐玲擔心,這種事情蘇倫是不會告訴她的,有一次實在是瞞不過了才被她知道的。但是昨天蘇倫和那個李強打架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胡元峰和你們的關係怎麼樣?”陳誌鵬接著問。

“我們三個是同一所大學的,幾乎是同時認識的,大家關係一直很好。”警察為什麼會提到胡元峰,這讓唐玲心裏生起不好的預感,“警官,為什麼問道他們兩個,和他們有關係嗎?”

目前還沒有什麼確實證據,陳誌鵬也不能據實相告:“我們隻是在調查之中,這些人都不能排除嫌疑當然也包括你。”

唐玲也是冰雪聰明的人,這一聽就更感覺不對。胡元峰是他們兩個多年來的好友,一年多前一起畢業,三人結伴來到禹杭市發展。她是絕對不會相信胡元峰有嫌疑的,於是深呼吸一次,說:“胡元峰是我們多年的好友,他是不會做這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