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有件事我想同您商量商量。”
回到小院，早就下了朝回府的趙五郎在正房看書，一邊等著羅氏和趙花錦回來。
趙花錦親自奉了茶過來，笑吟吟地開口，趙五郎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你說，隻要爹能做到，都依你。”
這話趙花錦從小不知道聽了多少遍。
雖然在這個王府裏趙五郎能做的很有限，可隻要有他這句話，趙花錦便不覺得受盡姐姐們欺負的她有什麼不平。
最起碼，她有疼愛她的好爹娘。
“爹，我今日進宮，路上遇見國姓爺的部將回程。”
趙花錦把今日出門後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趙五郎，羅氏也在旁補充了幾句。
趙五郎聽後長歎了一聲，“你做得對。我雖隻是一個小小郎官，也知道此戰之敗不在國姓爺，在朝政衰敗。國姓爺替朝中那些祿蠹背了罵名，你為他抱不平懲治了一個小小管事，算不得什麼。”
趙花錦聽了這話放心許多，她爹終究和外頭那些高談闊論的王公貴戚不同，雖居朝中下層，卻心明眼亮。
她順勢道：“是啊，隻是眼下最要緊的還不是國姓爺這點罵名，而是河東無辜受難的百姓。眼下天寒地凍，那些難民必定會南下尋求庇護，到時候湧入汴京城，隻怕朝廷又是關門了事。”
遼國已經不是頭一次進犯趙國了，每次河東的百姓南下逃難，都無一例外會被拒之汴京城外，根本進不了城。
趙五郎眉頭微蹙，似乎也無可奈何，一抬頭瞧見趙花錦殷切的目光，越發感慨，“錦兒，爹從前竟不知道，你也是個一心憂國憂民的人。比起朝中多少屍位素餐的高官大人，你足以讓他們羞愧自盡了。”
換做別家女子，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和親遼國，必定日日在家以淚洗麵，哪還有心思關注受難的百姓？
趙花錦卻沒有絲毫自怨自艾，還和他商議救助百姓之事，讓他又自豪又心酸，“隻是以咱們家的財力，若要救助那麼多難民，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趙五郎說的“咱們家”自然不是直郡王府，而是他們五房。
趙花錦從前沒少幫羅氏看賬本，自然清楚五房根本沒什麼積蓄，所有的不過是趙五郎那點微薄的俸祿，和羅氏出嫁時帶來的嫁妝。
她毫不氣餒，“爹，憑咱們自然是沒辦法救助所有的災民，就算拚盡全力，也是杯水車薪。可對於那些被咱們救助了的災民來說呢？哪怕咱們隻能救一個，對他而言也是天翻地覆的改變。”
一向溫柔善良的羅氏也在旁幫腔，“老爺，錦兒說得對。若是家裏銀錢不夠，便是拿我的嫁妝變賣了也使得。”
“不，還不至於要變賣你的嫁妝。”
這麼多年來，再窮困趙五郎也沒打過羅氏嫁妝的主意，隻讓羅氏留著將來給趙花錦出嫁做嫁妝用。
如今趙花錦用不上了，可他也不想靠妻子的嫁妝辦事。
他抬起頭來，篤定地看向趙花錦，“你說如何幫？爹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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