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她們怎麼會過來?
趙花儀美目微微睜大,作為王府孫輩的大小姐,她從小眾星捧月,二夫人等人即便是長輩也不敢不對她畢恭畢敬。
她幾時見過這些人對自己毫不客氣的模樣?
二夫人活像個殺豬屠夫的婆娘似的,恨不得把手指到趙九鼻子上,“你打小就比我的趙三、趙五每個月多拿五兩銀子,我們是敢怒不敢言!如今你娘不管這個家了,誰還不敢說句公道話?一樣是王府的孫小姐,憑什麼我的女兒隻能拿你一半的月例?”
她還算給趙花儀這個大小姐麵子了。
否則她的手就不是指到趙九鼻子上,而是她趙花儀鼻子上了。
趙九素知二夫人的脾氣,也不敢和她頂,隻縮在趙花儀身後。
趙花儀覺得二夫人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隻是不好直接罵她,所以才指著趙九罵。
這讓她感覺受到了侮辱。
三夫人和四夫人說話的口氣,也比從前壯了許多。
三夫人道:“若你們非要拿多過我們各家女兒一倍的份例,需說清楚,憑什麼呢?是陛下給了什麼公主郡主的封號還是什麼,也說給我們聽聽。”
她這話綿裏帶刺。
誰不知道,連老王爺也不過是個郡王的封號,想封郡主哪有那麼容易?
這是諷刺趙九自詡尊貴,實際上和眾人一般無二呢。
羅氏瞧見是果藍給諸位夫人帶的路,便知又是趙花錦搞的鬼。
她瞧瞧捏捏趙花錦的鼻子,趙花錦朝她狡黠一笑,示意她再看會兒熱鬧再走。
像趙花儀這樣的角色,如今根本不放在她眼裏。
她都不需要親自出手,隻要把府裏其他幾位夫人找來,她們自然會抵死拒絕趙花儀和趙九的一切無理要求。
趙花儀秀眉微蹙,自知寡不敵眾,竟放軟了身段,“諸位嬸娘有話好好說,先別生氣。這倒是侄女兒的不是了,想著諸位妹妹都已經出嫁了,也就九兒一個在家,這份例是給五兩還是給十兩,還不是五娘一句話的事嗎?”
她那雙美眸朝羅氏身上掠去,“若是五娘不肯,隻當我今日沒說好了……”
聽這口氣,她倒委屈起來了。
趙花錦笑著在羅氏耳邊道:“大姐姐就是大姐姐,素來是能屈能伸的。”
這句諷刺得何其毒?
幸好趙花錦沒有大聲說出來,否則趙花儀必定要氣壞。
那邊四夫人也柔柔弱弱地開口了,“誰說隻有趙九一個在家呢?長公主也是咱們家未嫁的孫小姐,她還是公主呢,一個月隻領五兩銀子的月例,趙九難道比公主還高貴?”
趙花錦嘴角翹起笑意。
她發覺世子夫人去了庵堂之後,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幾個,越來越活潑生動了,說話也越來越有趣了。
以前她倒不知道,四夫人還有這個口才。
趙花儀的神情尷尬地僵在臉上。
趙花錦是出了名的克夫命,她是不可能再嫁的,就算朝廷再讓她和哪個蠻夷之國的主君和親也不是為了讓她出嫁,而是為了讓她克死對方。
這事趙花儀早就明白,所以在談到府裏的未嫁女之時,她下意識撇開了趙花錦。
沒想到倒落了四夫人的口舌。
聽見提到自己,趙花錦笑道:“多謝幾位伯娘,錦兒從小在府裏沒人疼,也難怪大姐姐把我忘了。我聽幾位伯娘的道理都講得很好,就請你們教導大姐姐吧,我才從外頭回來累得很,先和我娘回去歇息了。”
幾位夫人聽見趙花錦的話,回頭看她時都是一臉慈愛,“好,你快回去歇著吧,這裏有我們就夠了!”
趙花儀驚訝於她們變臉之快。
這些人難道忘了,當初她們對自己也是這樣諂媚的笑容?
不,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趙花儀驚訝地發現,二夫人等人看趙花錦的目光不單單是諂媚和恭敬,更有發自真心的慈愛……
這種真心的慈愛,是她從來沒有得到過的,趙九自然更加沒有。
趙花錦和羅氏攜手出去,院中和院外的下人都恭恭敬敬地側身讓開,低頭行禮。
廳中,二夫人的大嗓門再度響起,“今日我們不僅要把趙九的月例裁到一個月五兩,還要她把從前每個月多領的銀子吐出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