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此話一出,此刻正跪伏在地上的黃大人眼看就要抖成篩糠。
偏偏他這會兒的腦袋裏渾渾噩噩,卻突然間竟有個大膽的念頭,倏然一冒。
他好歹是太妃那邊的人,這又是在朝堂之上!
就算他秉承著自己的私心,說了方才那些話……
哼,他就不信,這獨孤滄瀾就算在傳聞裏再怎麼殘暴,如今,又能拿他怎樣?
思索至此,黃大人勉強穩住了他那份慌張失措的心神。
他小算盤在那裏打了半天,正遲疑著張口道:“啟稟皇上,老臣……啊!嘶——”
“滴答”
“滴答”
在黃大人十分突兀的發出了一聲慘叫之後,整個朝堂幾乎是在霎時之間便徹底死寂了下來。
上百人的大殿裏,落針可聞。
忽的,一陣冷風來。
紅色的鮮血分外淡漠的在這冰冷的地板上,又滴了兩滴。
方要起身行禮的黃大人,此刻莫名的看著自己已經被削斷了的一根手指,頓時,他目光惶然,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一旁始終淡定如斯的攝政王。
倏地,他怒極反笑,甚至是不自覺地拋棄掉了自個兒心裏原有的恐懼,猛地拔高了聲音質問:“朝堂之上,禁止帶刀!”
“攝政王,您平日裏在那些市井草民的麵前裝裝陰狠也就罷了,今日竟然敢當著皇上的麵,對老臣……這樣!”
此刻的黃大人一邊憋屈的說著,一邊似企圖告狀似的將他那根被削了指的手掌舉高,道:“皇上,如今奸臣當道,還望您早日能夠親政,替老臣……做主!”
黃大人的這番話幾乎是剛一出口,便換來了獨孤滄瀾的一聲冷笑。
“嗬,帶刀?”
“本王才不屑!”
獨孤滄瀾先是冷嗤了一聲,緊接著,他抬手,格外漠然的理了理衣袍,又出口道:“如爾等螻蟻,本王多的是法子,能夠讓你們永遠閉嘴。”
“啪嗒!”
這下,納蘭越是徹底安安分分的又坐回了她那冷冰冰而又硬邦邦的龍椅之上。
倏地,她有些幹渴似的伸出粉嫩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唇。
緊接著,她又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自己原本一直打量在那麵具男人身上的目光,心底十分抓狂的想道:喵了個咪的!這個醜陋的兩腳獸簡直也太凶殘了吧?
果然,她昨晚上的夢預示得沒有錯,這種人……的確很有可能把她這隻小貓精毫不留情地抓回去,再翻來覆去的燒烤!
不,不要!
她才不要!
就在納蘭越膽戰心驚的強作鎮定時,站在高座之下的獨孤滄瀾卻是猛地一回首,眼神不明的看著她道:“皇上如今年歲尚小,卻是因有了諸如黃大人的這等人存在而受了委屈。”
“依本王之見,咱們大夏的太學院怕是得好好地肅清一番風氣。”
獨孤滄瀾這樣開口說的時候,他抬眸望著納蘭越的眼神不由越來越暗,越來越暗。
若是近看,那則是一潭深淵。
遠看,他這一雙眼裏則寫滿了嘲諷。
果然,他沒把她放在眼裏。
短暫的一瞬怔然之間,納蘭越從自己的思緒裏掙紮出來。
她先是以一種恍然的眼神看向底下的諸位大臣,接著,卻仿佛才發現有獨孤滄瀾這麼個人一般,毫不在意的說了聲:“你隨意,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