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無論這時的她,想盡了怎樣的辦法在那裏求生,此刻,她落在自家小瀾子的眼裏來看,都仿若一顆在鼓上恣意掙紮的跳蚤,老早就被人掌握在手中。
縱使任憑她百般掙紮,那也不過無濟於事。
頓時,獨孤滄瀾就在近萬人的呼聲中,親手將他手裏正緊綁著的那個人,推上了眼下正堆滿了柴木的刑台。
“嘩啦——”一聲,是油潑在這些幹枯的柴木之上的響音。
直到這時,納蘭越總算是徹底白了臉。
在她被人綁上去的那一瞬間,她不禁回眸望了一眼獨孤滄瀾。
他的那張臉上,這一刻正寫滿了邪欲與放縱。
原來,這就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要的嗎?
原來,她在他的心裏就隻是這種隨時都可以被拋棄的地位嗎?
不!
不!
如果她的小瀾子從一開始就對她是這樣,那麼,最初的最初,在紫雲嶺的山腳下,主動站出來把她抱回家的人,是誰?
後來,她九死一生曆雷劫,不惜自己受傷,亦或身死,也要生生替她擋下那從天而降的災難的人,是誰?
還有,之前不惜力排朝中眾議,也要替她站隊的人,又是誰?
他是她的小瀾子!
而不會是一個魔鬼!
隻要她還是她!
那麼,他便永遠是他!
仿佛眨眼間,納蘭越在想明白這一切之後,便不禁“唰!”地一下睜眸,認真抬眼凝視了一陣前方!
縱使這裏的一切乃是萬丈深淵又如何?
終歸,它隻是個夢!
而她,就在之前,才入了自家小瀾子的夢!
難道說……現在正呈現在她眼前的這些場景,不是她的小瀾子腦海裏所臆想出來的……反而是她潛意識裏所感到惶恐害怕的?
頓時,納蘭越在徹底想明白這些後,便不禁輕抿了抿唇角,認真而又警惕地微勾了起來。
果然,下一瞬,方才還出現在納蘭越眼前的那一幕幕真實畫麵,登時便如同雲霧般徹底消散!
這時,納蘭越不由輕眨了眨眼。
她一轉眸,這才又發現,自己竟然在這夢境之中又倒回了獨孤將軍府被滿門抄斬的那一天。
此刻的她,仍舊是以一隻貓的形態被自家小瀾子給抱在了懷裏。
這時,她小耳朵一動,竟是聽他又在那裏低喃著聲音說道:“小家夥,他們不是都已經不在了?”
“你,為什麼……又還在這裏?”
“喵?”
“喵~”
“咪嗚……”
這一刻,被獨孤滄瀾抱在懷中的貓,在聽了他的這聲問話後,不禁虛弱的抖了抖耳朵。
接著,它又狀若口渴一般,伸出了自己那張粉嫩嫩的小舌頭,輕舔了舔唇。
隨後,它那隻動人的眼珠,稍稍一抬,便是在那兒凝視著他,道:“我為什麼還在這裏?”
“自然是因為你在這裏,我就在這裏。”
“更何況,就算他們那些人都不在了,不是還有我在這裏……陪著你?”
納蘭越這時正一邊動唇說著,一邊輕抬了抬自己爪子底下的那軟軟的肉墊墊。
接著,她又努力地伸爪,悄然勾住了他胸襟上的布料的一點點……
她,似是想要借這樣的方式來給他力量,給他陪伴……
“喵!”
“所以,小瀾子,你不要再傷心難過了好不好?”
納蘭越這會兒正虛弱的趴在自家小瀾子的懷裏,有一下沒一下的蠕動著她之前那已經受過傷的身子。
而這時的獨孤滄瀾也不知到底有沒有聽懂納蘭越方才嘴裏的話。
不過須臾後,納蘭越像是福至心靈一般的抬眸。
她隻見這時的他,竟仿如曇花一現般,輕輕地勾著唇,極為動人的笑了。
這一瞬的納蘭越,見了這樣的他,免不了有些心動。
然而,正待她輕抿著一張小嘴唇,再欲出言寬慰他之時,這裏的夢,竟猶如一陣陣的虛無的碎片般,隻需抬手輕輕一碰,一下就能碎了……
“不好!”
“現在距離日落,也就還有一個時辰!”
“王爺和皇上他們要是再醒不過來,那就是真的危險!”
伴隨著文妍若這抹擔憂地話語一落,那邊早已詢問完了孤影等人的楚陵攸,則在這個時候,掐著點兒似的走了進來。
這時的他,不禁神色鬱鬱的在站那裏說道:“文姑娘,你就算再怎麼急,那也是沒用!”
“噬夢蠱這種東西,據我所知……要是自己抗不下來,那麼日後,隻待這蠱蟲一發作,中蠱之人的神智……便會徹底地受這玩意兒的侵蝕。”
“哼,南明的那群妖人果然可恨!他們這都還沒有到大夏的京城呢,居然這麼快,就已經有了殘害我表哥之心!”
眼下,被迫在旁聽著楚陵攸這番言論的文妍若,不免心情沉重地抬眸瞪了他一眼。
隨即,她在那兒抿唇說道:“陵攸殿下,您要是早有這番閑心,那為何在昨日,你剛巧就出了府?”
“恰恰,也正是你出府的這段時間,是我們家王爺出事的時機!”
“你這會兒單在那兒懷疑別人不行,你也可得好好地反省反省一下你自己。”
文妍若這話一出,一旁的楚陵攸不由當即便氣憤地瞪圓了眼睛,在那兒衝著他叉腰怒道:“喂!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