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攝政王府,納蘭越在方才那一番痛苦之中,好不容易掙紮著醒來之後,總算是在一旁文姑娘的呼喚之下,給弄醒了神。
這時的她,正抬著一雙盈滿了淚的水潤眼睛,泛著迷惑的盯著她。
文姑娘被她這樣的眼神一看,正想要去伸手給她把脈。
但偏偏納蘭越的手,居然在這時條件反射的一躲。
一下避開了她對她的碰觸。
登時,文妍若抬起了眼神,同樣盯著她眼前的這個小皇帝凝眸看了一瞬。
不過須臾後,文妍若這邊還未動唇說些什麼,那邊,反倒是納蘭越率先紅著個臉蛋兒,在那兒急忙抿唇坐起來道:“文姑娘,你,你……不用給朕把脈了!”
“朕……沒事……倒是小瀾子他……怎麼樣了?”
伴隨著納蘭越這道話音一落,文妍若這才仿佛想起來要去照看自家主子一樣,在那兒偏過頭去給他把過一陣脈後,遲疑道:“回皇上,王爺的身體現在沒什麼事。”
“但這日落之後……王爺的身體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故,小女子就不敢保證。”
文妍若神色擔憂的在說出這話後,便不由輕抿著嘴唇,又將一旁正雙眼緊閉躺在那裏的獨孤滄瀾上上下下地看了一眼。
她的心裏先是不自覺地歎了口氣,但接著,她便在那兒試探著出聲問道:“小女子,鬥膽一句,請問皇上!”
“不知你方才在王爺的夢裏,可都經曆過了些什麼?”
“小女子想要再看一看……咱們王爺的神智到底有沒有被現下這陣笛音給控製。”
納蘭越在一旁聽完文妍若的這聲解釋,當即就不由蹙著個眉,在那裏眸帶詫異地問道:“笛音?什麼笛音?”
“你是說現在外麵正有人吹奏著的這個笛音?”
文妍若在一旁聽了納蘭越的這般提問,當即便朝她點了點頭,說了聲:“回稟皇上,正是!”
“小女子在早前有過猜想,這笛音奏起的時間,它來得巧合。應當是為了控製王爺體內的噬夢蠱的。”
“噬夢蠱?”
納蘭越乍然之間聽到文妍若口中這麼一個新鮮的說法,幾乎是立時就閃了閃眸,在那裏好奇地問道。
文妍若把話說到這裏,好似才發現,方才他們二人陷入昏睡的這麼一兩個時辰之間,竟是已經發生過許多事。
是以,文妍若一想到這兒,便不由張口將楚陵攸來過這裏的事,給她說了。
納蘭越聽到這裏,這才懵懂著眼神,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它為什麼又叫噬夢蠱呢?”
“難道是因為但凡中了這噬夢蠱的人,他腦海裏所衍生出來的一切的夢,都會被它給作為養料,然後直接吞噬掉?”
怎麼說呢?
文妍若因為自小生活在鬼穀,而鬼穀又地處中原。
是以,她對這種蠱術的了解,自然是很少。
一時之間,她腦海裏不禁迷惑一瞬,卻是張口答不出納蘭越所問這話。
於是,她猶豫一番,到底隻能搖了搖頭,對她說道:“回皇上,小女也不清楚。”
“小女會知道這個,還是因為陵攸殿下。”
“而他現在已經帶人和月白統領他們一起去捉拿操縱這一切的幕後之人了,說不定等他們回來之時,很快便能有結果。”
文妍若在一旁抿著唇說完這話後,納蘭越總算是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
不過,她到底還是擔心著自家小瀾子。
是以,她隻對一旁的文姑娘問清了這幾句,便很快又將目光轉移到了此刻正躺在床上雙眸緊閉的獨孤滄瀾身上。
這時的納蘭越相比起夢境裏她所經曆的那些險象環生,這會兒,她才是真的害怕與擔憂。
屋裏的兩人在默契的沉默一瞬之後,納蘭越終是從一旁的獨孤滄瀾身上收回了視線,轉而對她道:“文姑娘,方才朕在夢境裏所遇到之事,總共不過三重夢境。”
“其中,第一重,乃是最溫柔,也是最平和的。小瀾子所夢見的……乃是他的少年往事。”
“那時,興許還是他的父母健在的時候。”
納蘭越在抿著嘴唇,說出這話時,她那一雙晶亮的眸光,卻是好像在不自覺地放空。
漸漸地,她開始了她的回憶。
她在那兒將第一重的夢境,原原本本的告訴過文妍若之後,竟然很快又一口氣都沒歇的,直接就說起了第二重。
“朕在從第一重夢境裏出來的時候,乃是小瀾子親手抱起了……咳,我……”
納蘭越的話在說到這裏之後,她那一張素來細嫩白皙的臉上,竟又泛起一陣薄紅。
但她的這一陣薄紅,卻又很快在說到第二重夢境所發生的那些事情之時,一下就消散了。
是以,文妍若並未特別注意到某隻小貓精的害羞。
她隻在那兒繼續凝眸聽著。
“後來,第二重夢境,小瀾子所夢見的便是獨孤將軍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一起被滅門的時候!”
納蘭越的聲音在講述這裏之時,都隱隱泛起了一陣顫抖。
這時,多虧一旁的文妍若在那裏斟了一杯茶,納蘭越在把它喝了之後,整個人的情緒,總算緩了緩。
但好似不管怎麼樣,都礙不住納蘭越在講述第三個夢境時,那聲音裏所漸漸泛起的一陣悲傷。
這時的她,不由紅著個眼眶,吸著個小鼻子,在那兒對文妍若張唇說道:“等到第三重夢境的時候,朕夢到的是……小瀾子召集了天下所有的百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