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滄瀾在一邊沉眸聽罷楚月冥嘴裏所說出來的話,此刻,他倒沒提什麼異議。
於是,他們一行人幹脆就定了在鴻賓樓裏小聚。
至於這一路跟來的護衛隊,則是被獨孤滄瀾帶過來的人,先行領去了行宮裏。
這下,楚月冥一來,納蘭越在見到他後,自是免不了對他上上下下一番打量。
尤其是在她親眼見到楚月冥這人居然和楚陵攸那廝長得著實是有五六分像以後,整個人竟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突然泄了氣。
這會兒,端坐在納蘭越對麵的楚月冥見了,不由得輕笑著勾唇,道:“皇上這是怎麼了?怎麼會一見到本太子,居然就開始唉聲歎氣?”
“莫非,你這是在不歡迎我?”
楚月冥這話說出口的本意,乃是調侃。
誰知,他這話叫一旁腦子裏總是少了根弦的楚陵攸聽了,居然直接就橫眉怒目而來,眼神忿忿地盯著納蘭越。
納蘭越被他這一眼給盯得有些生氣。
這個傻大個楚陵攸,他這是什麼意思?
當著所有人的麵,在給她臉色看?
難得多想一次的納蘭越,這會兒並不覺得她自己的關注點歪了。
不過,所幸對於東楚太子殿下眼下所拋出來的這個問題,她身旁自是有人幫她回答。
獨孤滄瀾坐在納蘭越的旁邊,兀自給她抬手斟了杯茶後,這才眯著個眼,意味不明的說道:“東楚太子多慮了。”
“皇上他……隻是不懂事而已……再說,你我之間哪來這麼多彎彎繞繞?”
“哦?是嗎?”
楚月冥這時正輕撫著袖口,嘴角含笑的看向他。
獨孤滄瀾對他這種飽含試探和打量的視線,凝眸,抿唇,不語。
終於,他們的這一番靜默,在這桌上總算有人實在看不過去。
楚陵攸僅僅在一旁安靜了不過一瞬,接下來,他就在那兒開始沒心沒肺的開口道:“哼,表哥,你這是怎麼了?”
“之前小爺住在你府裏,你一直待我客氣如生人也就算了。怎的如今小爺我的親兄長一來,你一聲弟弟不喚,反倒直接叫上太子殿下了?”
獨孤滄瀾坐在一旁兀自飲茶,似是正對楚陵攸所出口的這番質問充耳不聞。
然而,獨孤滄瀾在這裏假裝聽不見可不行,楚陵攸這個話癆,最是愛念叨。
他抬眸一見方才自己所說的那番話,自家表哥居然沒有半點回應,還在那裏表情不鹹不淡的給那小皇帝斟著茶。
頓時,楚陵攸一顆弱小的心靈,又開始泛酸了。
當即,他也不顧這周圍的場合,直接就在那裏開口說:“對了,表哥,你以前不是不管身上的火毒到底有沒有發作,你都愛戴著你的那張麵具麼?”
“怎麼?現在你不戴了,難不成是因為最近各國的使臣全都湧進了這大夏的京城裏來,你總算是知道要給你那孤冷寒涼的王府裏挑一個真正能夠暖床的可人兒了。”
“哼,小爺我就說嘛,在這世上隻有傳宗接代才是男人最應該做的事。”
伴隨著楚陵攸嘴裏的最後一番話落,對麵獨孤滄瀾的臉色是徹底的冷了。
就連一旁楚月冥的神色也不是特別好看。
他在聽自家那傻弟弟突然開口說出這麼番刺傷別人的話後,這才緊皺著眉,佯裝著怒意訓斥,“夠了,陵攸!”
“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難不成你活到這麼大了,心裏當真沒有一點兒數?”
“今天這頓飯,你要是不想在這裏安安分分的給本太子坐著吃,你大可在稍後自己回行宮!”
這下,楚陵攸一見自家太子皇兄發火,當即也不敢再貿然開口觸眾怒。
是以,接下來的時光,楚陵攸的那一張嘴無比的本分而又安靜。
反倒是他的眼神,仍時不時地來回在納蘭越他們一行人的身上打量,看得一旁的當事人,還真是有些倍感心煩。
有好幾次,納蘭越都忍不住想要半途撂筷子。
但是,自打她來到這裏後,所接觸到的宮廷禮儀,並不會允許她這樣做。
更何況,她的身旁,此時還有她的小瀾子盯著。
於是,納蘭越在暗地裏稍稍糾結一番後,便幹脆用更凶的眸光,對她對麵所端著坐的楚陵攸怒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