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愕然回首,聽她提及陸無雙的名字,腦海又浮現起那個少女來,忙問:“陸姑娘現在何處?她的傷是否痊愈,上次一別,已經許久未曾與她見麵啦!”
程英微微一笑,說道:“陸家妹子得以平安,還要謝你和龍大哥才是,楊少俠有所不知,在武關一帶時,李莫愁大魔頭有數次要傷到你和舍妹,幸有龍大哥背後暗中援手,更先後救了我兩次性命,還……”想說龍駿為她用嘴吸毒液,但又羞又窘難以說出口,轉移話題道:“咱們才得以脫險的。”言罷收拾碗筷,訕訕難為情,低頭不語,正要走出房外。
龍駿說道:“程姑娘,你昨晚吹的樂器真好聽,再為我吹一曲如何?”
程英不知他是否聽懂昨夜的曲意,臉頰暈紅,微一沉吟點了點頭,出室去取了玉簫,坐在桌旁幽幽吹了起來,這次吹奏的是《詩經》中的[月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
《詩經》是中國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詩經》所錄詩歌多來自民間,據傳周朝設有專門的采詩官,采集民歌,以體察民俗風情、政治得失,《詩經》中大部分詩歌都出於此。
龍駿隻覺曲調悠揚,卻不知詞意何解,投入音律中感受著東西方音樂的不同,楊過幼年曾跟黃蓉在桃花島上學習過幾年四書五經,知道這幾句是描寫月光下,少女思念情郎的心思,此刻奏來,到底她是吹給誰聽的呢?
簫聲中忽聽得遠處腳步聲響,有人疾奔而來,程英放下玉簫迎到門口,叫了聲:“表妹!”
一位少女奔向屋前,氣喘呼呼的道:“表姊,那女魔頭追來了,咱們快逃!”
龍駿與楊過麵麵相覷,知道她所說的女魔頭指的自是李莫愁,不由各是心驚,
楊過則想:“有了龍大哥在,女魔頭也逞凶不得!”他曾與女魔頭數次交手,雖知李莫愁武功極高,但與金輪法王、郭伯伯、黃島主比將起來,那還差了一大截,而龍駿卻堪與法王等人旗鼓相當,自然不會怕赤練仙子了。
龍駿心忖:“這兩日自己的內傷尚未複元,倘若一昧硬拚,非牽動內傷不可,稍後等李莫愁追到,自當盡力周旋,鬥智莫鬥力,迫不得以先不出手!”
隻聽程英說道:“這裏有兩個人受了內傷,都在屋子裏修養,咱們走不了。”陸無雙好奇問道:“兩個人?都是誰啊?”
程英回道:“就是你我的救命恩人。”
陸無雙叫道:“傻蛋!還有……那個讓你整日朝思暮想的龍大哥?我要瞧瞧他是何等人物,能讓表姊每日茶飯不思的,他可真有福氣了。”話音未落,笑意盈盈衝進門來。
程英臉上登時通紅,怕她抖出自己的心事,啐道:“呸!竟瞎說,誰說整日想他了?”跟在她身後進門解釋道。
陸無雙進門笑嘻嘻叫道:“傻蛋,傻蛋!你受傷了啦?哦,這位就是我表姊的心上……哎呦,表姊,你幹嘛掐我呀!”笑著格格笑個不停。
三人目光一時都瞧向程英,窘得她無地自容,突然陸無雙伸手一扯,拉下程英的人皮麵具,隻見她白皙嬌美的臉頰,羞得顏若玫瑰,低垂著螓首,看得龍駿楊過眼前一亮,為之神蕩。
陸無雙驀地嬌呼一聲,叫道:“啊,不好,女魔頭馬上就追過來了,咱們快些逃命吧!”
程英沉吟道:“那魔頭來去如風,四人同行上路,定然給他追上,楊少俠和龍大哥都有傷在身,路途跋涉再行動手恐怕更難抵擋,莫不如咱們以逸待勞!”
楊過說道:“不錯,程姊姊會使得奇門遁甲術,連金輪法王尚且困住,何況是赤練仙子李莫愁,再說有龍大哥在此,隻要能困住她,關鍵時刻冷襲一掌,卻也未必製服不了她!”
龍駿心想:“若是清兒帶領明教高手前來,自然不會怕她李莫愁,萬一她單身而回,怕是她也要陪自己陷入危難之中。”一時希望她回到自己身邊,一時又擔心不願她冒然歸來。
程英與陸無雙點頭道:“如此甚好,咱們這就行事。”她姐倆拿了鐵鏟鋤頭,走出茅舍掘土搬石,布置起無行陣來,楊過躺在屋子裏養傷,而龍駿則走出房外靜坐,潛運內功加速恢複傷勢。
過了一個時辰,隱隱聽得遠處雞鳴之聲,程英滿頭大汗,眼見所布的土陣與黃蓉相差太遠,心中暗自難過,趁支開陸無雙的時候,悄悄尋到龍駿練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