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此時左手上撩,右手握拳彎力,當胸擊出,已練到第一路“闖少林”的“丹鳳朝陽”,緊跟著“黃鶯落架”“懷中抱月”連環打出,呼呼風響,雖是少林粗淺入門的功夫,但數年的苦功推拳勁作,發腿生風,力道不俗,這套拳法臨敵時講究心快、眼快、手快、步快、身快、攻守吞吐名單此時同門,習練健體活身,遂放緩了身法。
龍駿瞥了幾眼,頓覺招數造詣並非一流,但轉念一想,武學修為高深之後,同樣打出這套拳法,都也能發揮出極大的威力,他走過塔林,順著甬道,向後山走去。
少室後山地勢險峻,林密路陡,龍駿走出數裏,空山寂寞,已聞不到鍾鼓和朗誦經文之聲,四周清淨幽雅,林木蔥鬱。
他沿著一林間小徑,向西北疾行,轉了幾個拐角眼前突然開朗,隻聽得水聲潺潺,霧靄繚繞水溪聳立著一座樓閣,樓懸一塊匾額寫著“藏經閣”三個金漆大字,熠熠生輝。
龍駿心想:“原來這便是少林寺藏經閣,馳名中外,今日觀光於此,當真聞名不如一見!”他心境轉佳,邁前幾步,便要進入藏經閣中。
忽然林木風起,四道人影疾閃,隻覺四股沉厚的掌力隔空拍來,其中一人淩空發掌,隨即朗聲道:“藏經重地,外人禁入,施主請留步!”聲音由丹田送將出來,清晰平穩,內力充沛之極。
龍駿身子不動,雙臂一揮,各施展乾坤大挪移的手法,將其中二人掌力牽引,推向另外兩位僧人,脫口說道:“在下奉了苦鑒禪師之命,特此前來打掃藏經閣,臨摹抄錄經文。”他說話雖不如何響亮,但內力雄厚,閣樓上的瓦片受到話音激蕩,啪啪啪地震動起來。
四位僧人功力相若,兩兩掌力相撞,身子各是一晃,飄落在地,立成一排,聞他話音中含蓄極渾厚的易勁經,甚是驚愕,其中一位中年僧人,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原來是龍公子到來,貧僧無色,這三位是吾羅漢堂師兄弟,法號無因、無苦、無寂,奉方丈之命看守藏經閣,苦鑒師伯昨日已交待過,龍公子乃本寺特殊賓客,請入經閣。”
龍駿也行過佛禮,謙遜幾句後,推門邁進閣樓內,一樓經閣正廳擺放著幾張茶幾,桌上堆放著一疊疊經文典籍,桌前正埋頭著一位儒雅的和尚,雙手持筆抄錄著經文。
龍駿詢問道:“在下龍駿,奉苦鑒禪師之命,前來助管藏經閣,請問……”
那僧人驀然抬起頭,說道:“原來施主便是龍公子,師叔祖交待過,若你來十,今日要你先抄三卷《般若菠蘿蜜多心經》,倘若時間充裕,再臨摹一卷天竺高僧般刺密諦譯過的《大佛頂首楞嚴經》要義,樓上尚有一千六百卷經文等咱二人複錄,施主這便動手罷。”
龍駿聽得目瞪口呆,心想寫漢字倒是我的弱項,尤其用毛筆寫字,更是不順手,見他三十出頭的年紀,正值壯年,溫文儒雅,宛如一位書生相公,聽他說幾句,話音平通並非蓄有內力之人,當下說道:“請問這位大師的法號?”
那僧人恭恭敬敬道:“小僧覺遠,龍施主有何交待盡管吩咐。”
龍駿愕然道:“你便是覺遠,你……你可知藏經閣中有一部《九陽真經》?”
覺遠搖了搖頭,說道:“《金剛經》《華嚴經》小僧倒曾知曉,至於《九陽真經》小僧從未聽聞。”
龍駿深知出家人從不打誑語,他說不知定然不知,想來這《九陽真經》仍在藏經閣的某部典籍中,尚未被人發現而已,隻可惜我記不得那部佛經的名字,不過身在藏經閣中與他日夕做伴,打掃佛經典籍,總會找得到。
覺遠臨摹的是《無量壽經》玄義,雙筆齊動,揮墨淋漓,龍駿則抄寫著《菠蘿蜜多心經》,先從要義錄起,然後是經文、廣釋、挾隱、講記一一臨摹抄下,以前他罕少提筆寫字,形體當然不敢恭維。
但他此時內功深厚,身兼先天功與九陰真經修身之法,氣派脫變,筆致雄健之極,猶如龍飛鳳舞,直欲破紙飛出,卻又不失圓渾蘊藉之意,剛柔並濟,倒也有幾分書法名家的風範,連他自己看了也不禁讚歎,心想:“嘿,我什麼時候也成書法大家了,從不知道我還有這個特長。”
從“觀自在菩提,行深般若菠蘿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亦空,空不亦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一邊默念,邊將一行行經文抄錄下來,一卷寫完腦海中自然記下了五六成的樣子,白日臨摹經文副本,夤夜清掃古籍上塵土,抽出餘暇逐本翻閱佛經中是否夾著九陽真經?如此一個月過去了,他卻渾然不知,終日與覺遠為伴,沉溺藏經閣抄寫了四百餘卷佛經,翻閱清掃的典籍更是不計其數,三十六卷《維摩潔經》,八卷《四十二章經》,二十四卷《妙法蓮花經》以及《六祖壇經》《大涅盤經》《藥師經》等佛門重要經書,一一複錄,無形中記下的原文也有過半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