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2 / 2)

龍駿趁機一個竄身,從眾人身邊掠過,身法之快,疾而無風,竟無一人察覺到,他躍過亂石草叢,飛身攀上岩石峭壁,借高處向寶塔望去,隻見幻月塔佇立在光禿禿一片平地中央,由塔內散射著一道橙紫色的靈光,閃爍不定,照得周圍忽明忽暗透著幾分神秘之感。

在塔周邊有七樽座祠,按北鬥七星陣法建造,隱有七星托月的氣勢,每樽座祠中恰容一人棲身大小的空間,借光線凝神細瞧,果然座祠中各坐著一名枯容高僧。

苦賢立在寶塔前,正與其中一位坐枯禪的高僧對談,隻聽苦賢合十道:“諸位師兄弟,近日來多有別派高手前來滋事,擾了七位師弟清修,方丈師兄與我都著實過意不去。”

那名枯僧歎道:“阿彌陀佛,入世即出世,心中有佛,處處皆為清修之所,隻是魔教教主石驚雲暴斃,一切罪惡盡歸塵土,本寺關押其女抵罪,未免有失本寺數百年清譽。”

龍駿在旁聽到枯僧佛法精湛,心下默默推崇稱許,沒想到他們閉關悟禪,不通俗世,反而如此明白是非,倘若不動幹戈,救出清兒脫險,當然再好不過了。

清風撫夜,柔而無聲,整個月夜靜謐安詳。

山林空寂,一道靈光縈繞在少室後山,佛光普照,璀璨生輝。

苦賢當著七位高僧的麵,娓娓而道:“本來冤家宜解不宜結,當日石大小姐背負著身中寒毒的龍駿少俠來寺中求救,言明隻需苦鑒師兄肯搭救龍少俠,她甘願為魔教所有恩怨負責,以命抵命,苦鑒師兄慈悲為懷曾道,魔教與武林之間的恩怨,亦不能說誰對誰錯,彼此立場不同,爭鬥再所難免,那也是前世業報,至於後世如何化解,自有因果相報,抵命便不必了。

“但龍少俠身中玄冥寒毒,非一般內功能解,須得修煉少林易筋經方可驅除,但易筋經於少林數百年來不傳外人,所以石大小姐便要用明教鎮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心法’來換,苦鑒師兄瞧她情根深種,被其舍身救夫之舉所感動,便答應出手搭救龍少俠,至於乾坤大挪移心法少林不便接納,留下石大小姐在幻月塔旁石洞幽居,盼她每日聆聽心禪堂七位師弟枯禪,消去一身戾氣,對武林百利而無一害,倘若沒有方丈允許,不得她私自離去。”

他長言甫畢,轉首朝向山洞的方位,問道:“石大小姐,老衲所說這些話,可是有的?”

龍駿聽明其中來龍去脈,原來清兒她曾與苦鑒許下諾言,寧願自己委屈在此,隻求大師出手搭救,這份苦心龍駿又如何當得?此際凝神屏息,心中怦然亂跳,靜侯洞內佳音。

果然從石洞中傳出一句嬌美的聲音道:“不錯,大師所言句句屬實,小女子甘願幽居在此,隻盼駿哥寒毒無礙,長命百歲,小女子便是死了也是心甘。”話音清脆,婉轉動聽。

龍駿聞言胸口一酸,暗忖:“此時此刻,她一點不為自身考慮,被困於此,反而時時以我安危為念,龍駿得妻如次,夫複何求?”激動得險些落下淚來,心中狂喜:“是清兒,果然是我的清兒!”

另一位苦禪高僧歎道:“善哉善哉,情海無邊,苦海亦無邊,女施主何苦如此。”

石素清坐在石洞中,望著忽明忽暗的寶塔兀自出神,托腮歎了一口氣,幽幽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倘若世人都無貪癡之念,男的當和尚,女的做尼姑,無情無欲,那豈非後人都要滅絕了麼?世間若無真愛,人活於世又有何意義?”

心禪堂七老閉關多年,長坐不臥,呆若枯木,終年參悟苦禪,七人心中參禪悟道皈依佛祖,實屬份內應當,也是極盡畢生精力,要他們試想情為何物,卻道不明白也無從辯起。

苦賢合十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女施主執迷不悟,終會為情為累,那龍少俠被苦賢師兄收為俗家弟子,在本寺藏經閣中靜修兩個餘月,身上的寒毒已然清除,更在中秋大會上,擊敗少林叛僧火工頭陀和姑蘇參合莊慕容雪公子,替本寺化解兩樁恩怨,可算功不可沒,早已離寺下山去了。”

石素清聽得龍駿寒毒被驅除,心花綻放,勉強道:“此話當真?駿哥的傷可全好了麼?唉,為何苦鑒大師也不來跟我告知一聲,好讓我安心,也不必白擔心了這些日子。”

龍駿聽她語氣真摯,掩蓋不住她心中欣喜流露,更是感激萬分,心想今日豁出去了,怎也要救得心愛的清兒下山,決不能讓她獨個兒在此受苦,便是救不出去,我便留在這一直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