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左掌拍出,右掌疾跟而至,左掌一縮回,又加在右的掌力,這連環三掌,便如三個浪頭一般,後浪推前浪,並力齊發,比之他單掌力道大了三倍,三掌發完飄然而去,不敢再逗留。
龍駿見他舉手揮動間便知不妙,掌勢覆蓋範圍太廣,雄渾奇寒,閃避不及惟有硬擋不可。
石素清驚呼一聲,似覺驚濤駭浪拍擊過來,嬌怯怯的身子,如何能抵擋,驚魂不定之時,纖腰驀地被龍駿大手一摟,向後急射飄開。
五僧齊道:“三江幫的‘長江三疊浪’!”語畢同時出指,抵消了其中兩重掌力,但第三個浪頭還是直衝不緩。
龍駿左臂摟住佳人,向後飄開,跟著右手一拂,掌風被他內勁一撥,霎時間方位已變,砰的一響,盡數撞擊在懸壁岩石上。
心慧歎道:“姑蘇慕容氏,在百年前曾是江南武林第一世家,沉沒百年,沒想到後人的武功,仍是如此了得。”
心遠道:“此子天賦異稟,內功雄厚,隻可惜誤入魔道,野心極強,好名奪利,非是武林之福啊!”
餘下兩僧連連點頭,心明卻要望慕容雪下峰的方向,怔怔出神,默然沉思:“慕容氏的子孫,怎地會使本寺至高無上的內功心法易筋經呢?”
心遠心澄哇的一聲,又吐了一口血來,二人運功驅毒,半晌過後,寒氣竟沒沒驅除半點,兀自入氣少出氣多,顯然寒毒膠固經脈,以二人的功力已經難以再逼出毒質。
心明歎道:“此人陰寒之勁太強,又古怪之極,非是幻陰指、玄冥神掌之類的功夫能比,想必那青年逢得奇遇,體內血液都染有劇毒,經過內功培養後散於經脈中,凝氣出招自然而然透出,咱們以少林純陽內勁,試試能否將寒毒驅除?”
心澄與心空對望一眼各自點頭,心澄雙手合十,盤膝入定移轉身子,背對著諸位師兄弟,心明豎起食指,微微凝氣,淩虛點向心澄後腦的“風府穴”上,一指禪勁源源透入,隨後心遠心智兩位禪師各點他任脈“玉堂穴”和衝脈“幽門穴”,而陰維脈、帶脈、陰蹺脈則被心慧心無憑虛點中,六股少林陽剛內勁注入心澄體內,流竄奇經八脈,化解著入侵經絡的冰蠶毒質。
心澄頭頂散出蒸蒸白氣,身子卻異常冰冷,心禪五老運氣相加,隻逼出少量毒質,其餘寒氣侵入了十二經脈,冰蠶劇毒瞬息膠固彙於丹田腹髒中。
五位禪師不論自己如何催動內力,也不能再驅除一些,指力透入如石沉大海,全沒半點功效,你瞧瞧我,我瞧瞧我,驚疑不定,心明以腹語密音術互傳“寒毒侵入丹田,非外力所能解除,諸位師兄弟不必再試。”
五僧心意互通,同時收指不發,心空渾身顫抖,牙關格格擊響,便如冷成冰塊一般,嘴唇發紫,臉色漸漸由白轉青,若非自身功力不低,單是內傷複作就已身亡。
心明等人無法可施,雙手合十,齊頌:“南無阿彌陀佛。”
心澄歎道:“諸位師兄弟不必為我消費真元,所中寒毒奇異無比,非一般內力靈藥能驅除,唯有本寺無上心法易筋經或許能化解,但此項神功除了苦鑒師兄外無人練就。”言中不勝唏噓,搖了搖頭,神態莊嚴,口中念著經文,大有以身殉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意。
龍駿鬆開摟在石素清腰間的手,望著諸僧,誠懇道:“倘若禪師信得過弟子,在下欲試下為兩位禪老驅毒。”
諸僧哦的驚呼,齊往他二人瞧來,麵色現出慈和,甚感欣慰,心明歎道:“是魔非魔,曆盡劫波,正到宏揚,有若天助。少俠不必恭謙,倘若以你的本領都回天乏術,那便是造化弄人啦。”
石素清還依偎在他的肩頭,麵對老僧數道目光,忽地臉上一紅,退開兩步脫離情郎身子,再想起自己適才情不自禁與他執手傾語,情致綿綿,更是滿臉緋紅,羞澀萬分,反身奔回石洞,嬌滴滴道:“駿哥,你為大師療傷,我收拾一下包裹……待會好跟你下峰去。”心依六禪靜,寺據萬山深。
樹古風留籟,地靈夕作陰。
少林大殿內供奉著釋迦牟尼、阿彌陀佛、藥師的尊像、屏牆後麵懸壁觀音像,兩側與十八羅漢侍立,好不威武。
往日卯時大殿鍾鼎聲聲,經文朗朗,正是清晨誦經坐禪時候,今時殿內人潮如湧,聚集著數百僧人,近千的中原群雄,有丐幫、全真、昆侖等大派及湖廣、江浙、川陝的各門派成名好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殿中央正激戰著二人,鬥得旗鼓相當,兀自難分高下。
一人手持金輪,熠熠閃動,不斷揮舞飛旋,挾著淩厲無匹的勁氣,摧得輪子嗡嗡直響,橫切豎砍端是凝重沉穩,又不乏剛猛狠辣之力,與他激鬥之人徒手相搏,待金輪晃動擊到身前時,他伸指一彈,嗤的聲響,反震開輪子,使得乃是彈指神通的功夫,此人自便是黃藥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