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的急切,我也並不隱瞞,將自己從那個店家那裏打聽到的消息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藥老聽著,眉頭漸漸的皺起,連眼角的皺紋也更加深了一些。Ww WCOM
等我完了,他用力的攥著拳頭,半晌,才沉聲道:“她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啊?”
“……”
藥老抬頭看著我:“她,她什麼,吃了那一頓之後,就不吃葷腥了。”
“……”
“她,她是不是要去——要去出家啊?”
“……”
我坐在那裏,也沒話。
其實,在聽到那個店家那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裏也有這樣的懷疑。
南宮離珠,和我不同,就算我再是絕望,我還有個女兒,我還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她和常晴不同,常晴身上背負著母儀下的責任和重擔;她和楊金翹也不同,楊金翹的身上也有整整一個家族的重任;甚至——她和芸香都不同,芸香到底還有自己的事業,哪怕失去一切,她還有一個青雲繡坊作為她的精神支柱。
南宮離珠……她沒有生育兒女的機會,她過去所有的“家”也早已經在她的世界裏支離破碎,她唯一的依靠就是感情,甚至可以,她活著,就是為了一個情字,但現在,她留下了那兩句近乎是指責皇帝薄情的詩句,也就是,在她的心底,對裴元灝,對他們兩之間的感情已經徹底的絕望了。
這種打擊對她來,是致命的。
以她的心性在這個時候選擇出家,我倒是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可是這樣一想,心裏就難免有些心酸,畢竟,她曾經是朝人人豔羨的下第一美人,這樣的女人最終的結局如果真的是古佛青燈相伴度餘生,不要男人,連我這個女人也會覺得惋惜。
藥老急切的看著我:“顏姐,你,她會不會真的去出家啊?”
看著這位老人憂心忡忡的樣子,我急忙道:“您老先不要著急,這裏是青唐城,可跟在中原繁華之地不同,這裏的寺廟如果要查是很好查的,皇帝陛下剛剛也了,一定會找到她!”
藥老道:“我擔心的是,她如果再離開這裏,我們該往哪裏去找?”
我搖了搖頭:“我想她應該不會再離開了。”
“……”
“這裏,應該就是她這一段路的終點。”
藥老看了我一會兒,輕歎了一聲:“倒是你,還懂她。”
我淡淡的笑了笑,然後道:“我隻是有一點不太明白,如果她真的要出家,有太多的地方她都可以去,為什麼偏偏要到這裏來。”
藥老一聽,立刻問道:“為什麼?”
“這,我也不懂,”我苦笑了一聲:“現在,隻希望能早一找到她。”
著,我憂心忡忡的看著他:“輕寒的身體——”
藥老道:“你放心,有老夫在,不會那麼輕易的讓他死的!”
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隻是擔心,南宮貴妃心意已決,不是那麼好勸回來的。”
藥老看著我:“皇帝他——”
“他們兩的事,外人不好插手,”我想了想,道:“但我相信,皇帝了要把她找回來,就一定會把她找回來,您老放心吧。”
“……嗯。”
他遲疑著,輕輕的點了點頭。
藥老也走了之後,我讓侍女們收拾一下這裏,然後自己上了樓,一走上樓梯口,就看見妙言的房門外,那個侍女正在打瞌睡,腦袋靠在牆上,睡得呼呼的。一看見她,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當年也曾經這樣靠坐在門口守夜打瞌睡的樣子,我不忍心叫醒她,便輕輕的開門進去了。
一進屋,就看見妙言睡在床上,被子蓋得嚴絲合縫的。
平時這丫頭睡覺很不老實,經常把被子踢到床下,今倒是乖得很。
我便吹熄了床頭的蠟燭,拉開被子一角也躺了下去,黑暗中,聽著妙言一聲一聲沉重的呼吸,我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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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大早,我就聽了裴元灝連夜派出了一些人,大概就是在城內尋找南宮離珠的下落。
早飯送來,就隻是一些簡單的粥菜,不見葷腥了。
昨晚吃了那麼多油膩的東西,正好清清腸胃,不過妙言卻顯得沒什麼胃口,捧著碗隻喝了半碗粥就默默的放下了。
我問道:“不多吃一點?”
她搖搖頭:“吃不下。”
我柔聲道:“今開始你父皇要為三後拜祭皇陵而齋戒茹素,廚房裏除了三餐之外不會再開火了,你不多吃一點,呆會兒餓了,可沒有東西給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