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雨夜盡頭
淩羽城中滂沱大雨洗刷著古香古色的亭台樓閣,夜還未央,藍色水晶燈使朦朧夜色增添了幾分嫵媚,琉璃瓦的屋簷下雨水滴滴答答,徹夜未停。可惜如此夜色,諾大一個淩羽城卻已無人欣賞,隻有無辜逝者的幽魂在雨中哀怨和彷徨。
淩羽城大牢內,通風的小窗透進一點微光,少女在窗下聽雨。
她的目光呆滯,身體裸-露著,雪白的肌膚上布滿了髒汙。
木雨夜,多美的名字,這是她的太祖祖木流賜予的名字,那個令淩羽城所有人都尊敬的木流長老,得他賜名是無比榮幸的事。人如其名,她也像她的名字那般美麗,朦朧嫵媚,讓人覺得她就是這淩羽城美好的雨夜一般。
她死去,又複活了,繼續著苟且又毫無尊嚴的生活。她反抗過,但是徒勞的反抗已經使她麻木了,現在的她,隻是一個沒有了心的軀殼,連她最渴望的死亡都不再去想。她隻是聽著雨聲,滴答,滴答,滴答……
哪一滴是雨夜的盡頭呢?
忽然,她聽到人的腳步聲,那腳步聲走走停停,像是一個喝醉了酒的醉漢,接著,她聽到酒瓶子摔破的聲音,還有那人嘟囔不清的醉罵。
腳步聲漸近,接下來是那人解開牢門鎖鏈的聲音,叮叮當當,這脆響聽起來都能想象到有多冰冷。她沒有驚慌,眼睛裏根本沒有出現任何一絲波動。那人走進牢房裏來,是一個老頭。
“你……你好啊,小美人兒!嗬嗬嗬……”他渾身酒氣,時不時還打嗝。
木雨夜並沒有理他,瞧也沒有瞧上一眼,仿佛這監牢裏還是隻有她自己一個人。
“嘿!還不理老子,不跟大爺我說話是吧,看我怎麼好好收拾你,嘿嘿嘿!”
他踉蹌著脫下自己的褲子,然後開始貪婪地侵犯她。
他喘息著,嘴裏喃喃地道:“一群蠢貨,敢說老子不行了,看老子今天不好好玩死這小美人兒。”
她無動於衷,宛如一具行屍走肉。
那老頭有些火大了,他揪起她的頭發:“你怎麼不叫?你也覺得我不行了是嗎?”他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叫啊!”
她感覺痛,但是她沒有流淚,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像個沒有靈魂的玩偶。這讓侵犯她的那人感覺更加惱怒了,他雙手掐住她的脖子:“你再不叫,老子就殺了你。”他的身上出現了紅色的靈氣,而且頭上長出了牛頭的犄角,指甲也變成了堅硬鋒利的爪子。
她想,終於可以死去了嗎?她閉上了眼睛,等待這副皮囊被終結。
她感覺漸漸地呼吸不過來了,但她不想掙紮,隻是任這副皮囊自主地因為窒息而抽搐顫動。
忽然,她仿佛聽見了雨夜的最後一滴雨水,她腦海裏出現了一個新的,令她最為恐懼的問題:如果這一次死掉又再次重生呢?
所有過去的一切在她的腦海迅速地掠過,她明白了。
是掙紮,她放棄了掙紮,所以她變成了行屍走肉。
在她經曆了孔亦恒帶給她的恐懼之後,她放棄了,在她看見死神的索命鐮刀後,她放棄了,在她麵對鐵索橋的深淵時,她放棄了,在木飛和孔丘來大牢裏救她時,她放棄了。她再次流出了淚水,她終於艱難地叫出了聲。
那老頭鬆開了壓迫她的手,並笑了起來:“這就對了嘛,叫大聲點。”他再次侵犯她。
她順著他的意,她流著淚,像妓-女一樣放浪地叫著,她黑色的瞳仁變成了血紅色。
她主動地用這自己都厭惡的身體滿足他的一切。
那老頭卸下了所有防禦,感覺自己仿佛身在極樂一般。
終於,老頭累了,趴在木雨夜的身上,滿足地喘息著。
忽然,木雨夜血紅色的眼睛發出詭異的光,她用牙齒撕碎了老頭的咽喉。
那老頭捂著流血的脖子,驚慌失措地倒在一旁,他想凝集靈氣來治愈自己,可是凝聚的靈氣很快就從手中散失,根本來不及施法,他的頭腦已經被恐懼占滿,體內靈氣的運行也錯亂了。
木雨夜看著那不斷湧出的血紅,她張開嘴,露出了尖利的牙……
淩羽城大牢最內部的一個崗亭內,值班的一個小隊全都喝醉了,橫七豎八地睡著打鼾,桌上杯盤狼藉。
這個地方聽不到雨聲,非常安靜,忽然,一個腳步聲在鐵門外響起,從那腳步聲聽來,好像是光著腳的,而且腳上是濕的,走得很緩慢。
那腳步聲的主人走到鐵門外停下,咚咚咚,鐵門好像被一種堅硬的物質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