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非再次感到勝券在握,嗤笑道,“天師技窮乎?行此魚目混珠之舉,實在貽笑方家。剛剛本王不過是一時不查,才讓你狡計得逞,現在既然本王已經……這怎麼可能!”
劉非話沒說完,就感覺冥冥中一股隱含因果糾纏的力量破空襲來。
他與當初劉餘的反應一樣,都是暗叫不好,不過他可沒有氣運護體,隻能硬生生承受。
趙毅的左道咒殺之術確實如先前劉餘所說是個樣子貨,完全起不到咒殺的作用,隻能將劉非限製住兩個刹那。
兩個刹那已經足夠了,一金一白兩道流光倏忽而至,再次將劉非攪成碎片。
劉非凝聚的時候,身影比之前又暗淡了許多,他氣急敗壞道,“這不可能,你連本王真名都不知,如何能咒殺本王?”
趙毅手一招,流光飛回手中不住跳動,正是兩把三寸來長,明晃晃的飛劍,劍上金白光芒隨其呼吸上下消漲。
“這有什麼難猜的,劉餘為漢景帝與程姬所出長子,初封淮陽王,後徙為魯王,他的同母兄弟隻有兩人,所以你肯定是劉非和劉端其中之一。”趙毅笑吟吟道,
“劉非初為汝南王,後改封江都王,劉端則是膠西王。此地在漢時為古膠西地界,我覺得你是劉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劉非,不,劉端訝然道,“隻憑封國來猜測,未免太過武斷了吧。本王生前就常常私離封國,更何況現在漢室江山早已覆滅,難道本王還得自困於生前封國中不成。”
趙毅搖搖頭,繼續解釋道,“你曾說劉餘設計圖謀了你身上的龍氣,龍氣喪則國除,但問題在於,劉非死後,世子劉建可是成功襲爵做了江都王。直到劉建七年後謀反不成,事泄自盡,封國才被廢除,並入漢廷成為廣陵郡。
倒是膠西王劉端,史載其‘立四十七年,卒,竟無男代後,國除,地入於漢,為膠西郡’,這才是真正龍氣盡失的樣子。從這點看,你必是劉端無疑!太史公曾記載你‘為人賊戾,又陰痿,不能禦婦人’,連基本的夫妻敦倫都做不到,恐怕你除了龍氣之外,連本命元陽都有所虧空吧。”
劉端被揭了短處,恨道,“司馬遷多事!隻恨祖龍當初沒能殺盡天下史家!”
略微頓了頓,他接著道,“不要以為隻有你會咒殺之術,本王咒殺之道強你百倍!而且本王早就取你氣機,拜禮過兩次,今日你是劫數難逃!”
說完他披發捏咒,踏著一種玄妙詭異的步法,口中念念有詞。
隨著他施法,旁邊原本擺放描金彩盒的台子陡然開裂,現出裏麵一尺長短的草人來,草人足下有一盞油燈,發出幽綠火焰。
趙毅悚然而驚,漢室對於巫蠱咒殺之術似乎真的頗有造詣,遠的不說,這劉端的異母兄弟漢武帝劉徹,不就遭遇過巫蠱之禍嗎。
看膠西王劉端的做派,咒殺法壇似乎早就布下,說不定劉餘與趙毅的衝突,也是劉端有意挑起的,動的是兩虎相鬥的歹毒心思。
這法壇似乎是脫胎於釘頭七箭書的陰冥三拜首,此法號稱詭秘莫測,神仙難防,沒想到劉端竟然還會此術。
趙毅正準備用飛劍絞殺法壇,卻突然注意到了法壇草人身上貼的自己名字,頓時放下心來,好整以暇的就當看戲。
看得出來,法壇上原本是有兩個草人的,一個是趙毅的,另一個自然是劉餘的。隻是現在劉餘早已魂飛魄散,他的草人也就散作一團,隻剩下趙毅的草人孤零零立在法壇上,身上貼有他的名字——“趙顧問”。
趙毅冷眼旁觀,隻見劉端踏完最後一步,對著草人躬身一拜,“送先生上路!”
陡然間一股比剛才咒殺之術強大百倍的力量橫空貫下,在草人身上掃蕩一圈後,似乎毫無所獲,隨即破空而去。
劉端鬼體一陣抖動,再次暗淡了下來,這次淡到幾乎看不出人影,“咒法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