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都西南大約27公裏外的蘆溝煤礦,伴隨著24軍的後撤,這裏原本呼嘯如潮的屍群逐漸變得稀疏起來,雖然仍有不少,但卻沒有了擠滿全部視野的壓迫感。
這個曾經儲量六千餘萬噸的骨幹礦井早就風光不再,二十多年前就因開采完畢而被廢棄,隻餘殘存的礦工大樓還能依稀看出當年的風采。
十餘小時前,24軍整建製後撤,由於指揮部錯誤的估計形勢,同時誤判了屍潮走向,導致24軍隻有軍部、陸航團和一個裝甲師及時撤出戰場,其他裝甲師、步兵師乃至防空旅、舟橋團、防化營盡數陷於屍潮之中。
劉作宇所在的24軍步兵第70師209團5連因執行斷後阻擊任務,更是被屍潮重重包圍。全連戰損達到四成後,他當機立斷炸開蘆溝煤礦封存的主井口,憑借趙毅交付的屍道符籙,硬是將連隊剩下的人手全部帶進廢棄礦井,隨後用集束手雷炸塌煤層頂板,封住礦井口。或許是塌方層隔絕了生人氣息,屍群在最初瘋狂挖掘了一兩個小時後竟然逐漸散去。
全連還剩的60餘人背靠背挨在窄小的廢棄坑道中,煤礦采空區在廢棄時就經過了回填,這些坑道是他們僅剩的容身之所。1.5米高的坑道讓人直不起身,在逃出生天的竊喜過後,逼仄而沒有光源的環境將大家帶回現實,深埋地下數十米的絕望緊緊抓住了大家的心。
“早知道要被悶死在地底下,還不如在上麵跟喪屍拚了,起碼死的悲壯。”身材高大的中士吳勇掏出一盒煙要散給大家。
旁邊的上士張明一把搶過煙塞回他衣袋,“這礦井裏通風口能不能用還兩說,給大家省點空氣吧你。要我選的話,我寧願被悶死也不願被喪屍吃,死在這裏起碼還能留個全屍。”
“都閉嘴,連長不是說了嗎,趙天師一定會來救咱們的,他跟趙天師可是過命的交情。”少尉排長葛文光斥責道。
吳勇嘟囔道,“就怕趙天師來的時候,咱們已經餓死渴死了。”
“放心,餓不死你,看到這些煤渣了嗎,餓極了這都是可以吃的。”張明抓起腳邊的煤渣,“就是渴不太好辦,實在沒辦法,咱們隻能喝尿了,總比渴死要強。”
吳勇扯開衣領,“別特娘的說渴了,你越說我越渴。”
劉作宇彎著腰走在坑道裏,嘴唇早就幹的起了皮,但仍然不忘給大家打氣,“大家再忍耐一下,趙天師馬上就該到了。告訴你們說,他可是有袖裏乾坤的大神通,隨身帶的吃喝最少有幾大車,到時候咱們啃著蹄髈喝著酸梅湯,那才叫一個舒坦。都給我留著點力氣,要是到時候吃的就擺在你麵前,可你連吃的力氣都沒了,你說你餓死的冤不冤。”
大家轟然大笑,笑過之後,葛文光猶豫地小聲道,“連長,大家都清楚,趙天師就算想救咱們,未必能找得到這裏。趁著咱們現在還有力氣,幾十個人一起往上挖,未必不能挖出一條路來。到時候我們拚死掩護,你就自己衝出去吧。剩下的符籙你一個人用的話,還不定還夠用。”
沉默了幾秒鍾,吳勇也道,“是啊,連長,你當連長雖然隻有幾個月,但兄弟們都服你,衝鋒的時候你在最前麵,撤退的時候你在最後麵,這些大家都看在眼裏。趙天師給的符籙是讓你保命用的,可你都用在了我們這些人身上。能遇到你這樣的連長,我們知足了,趁現在大家還有些力氣,就讓我們挖一條路送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