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薄薄的雲不斷變幻著,露出了一片純淨如畫的藍天,陽光如火一般傾瀉下來。沒有一絲風,整個海麵就像一個燒透了的磚窯,讓人喘不過氣來。
林楓有氣無力的搭了一下眼皮,嘴唇被含著鹽分的海水泡得又白又幹,龜裂成片,仿佛用舌頭舔一下嘴唇都能帶掉一塊沾著血絲的皮來。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身上的水分是不是已經被蒸幹了?
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轉眼間,他和戎彤在海上已經漂了三天了。晚上海水冰冷刺骨,白天卻又跟蒸籠一樣,不論冷還是熱,都讓人備受煎熬。哪怕他再怎麼精打細算,最後一點水還是在昨天晚上喝進了戎彤的肚子。又幹又渴的他實在忍不住,嚐試著喝了兩口海水,差點沒把苦膽給吐出來。
“不行,再這樣下去,不餓死曬死都要被渴死……”舔了舔幹涸的嘴唇,林楓終於忍不住了,開始在腦海裏呼喚起凱琳來。雖然他知道,這個時候找凱琳肯定會被她宰得血淋淋的,可事到如今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隻不過,不論他如何召喚,凱琳卻始終都沒有回應。
“操,一到關鍵時候就不見人!”林楓恨恨的罵了一句,心也沉到了穀底。連靈魂契約都靠不住了,自己還能靠什麼?難道自己好不容易才換來的重生,這麼快就要宣告結束了嗎?
幾乎陷入絕望的時候,腳突然碰到了什麼東西。
“咦,這是……”
因為衣服的下端服幻變成了厚厚的氣墊,遮擋住了視線,他看不見是什麼東西,剛開始還以為是條大魚,可隨即又覺得沒對。魚滑滑的,這個東西卻又硬又大,碰得他的腳很痛。
腳試著試著去接觸了一下,心不禁就狂跳起來。礁石,是礁石!有礁石,也就說明這裏距離陸地不是很遠了。漂流了三天三夜,總算是看到了一點生的希望。
林楓張目四望,真的發現,遠方的海麵上隱隱出現一個島嶼的輪廓。由於距離太遠,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那冒出來的山尖卻是清晰可見。
“哈哈,天無絕人之路,天無絕人之路!”林楓不禁狂笑起來。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海,臨近絕望之餘能夠見到陸地,那種心情不亞於在沙漠見到綠洲。
“你,你鬼哭鬼叫的幹什麼?”戎彤有氣無力的問道。
因為又饑又餓,她現在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躺在氣墊上一動也不動。虧得林楓嘴硬心軟,零食和飲水都沒有少了她的份,而且躺在氣墊上也比林楓泡在水裏強,否則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哈哈,有島嶼,有島嶼了,我們不用死了!”
“真的?”戎彤一聽也來了精神,掙紮著坐起來,四處張望,“在哪裏?在哪裏?”
“就在那兒,看到沒有?就在那兒!”林楓指著島嶼的方向大聲說道,因為激動,聲音都有些發顫。
“我看到了,看到了。”戎彤忍不住流下淚來。這三天在海上漂流的經曆就跟噩夢一樣,連想都不願再想起。
兩人找出所有可用的東西當作船槳拚命的劃,恨不得能夠立刻就上到陸地。隻可惜看著遠,實際就更遠了,而他們兩人早就已經精疲力盡,沒劃到二十分鍾就已經沒力氣了。
“我劃不動了。”戎彤泄氣的說道。
“不要緊。”林楓觀察了一陣海水的流向,說道:“潮汐是朝著島嶼的方向去的,我們就算不動,潮水也能將我們帶過去。你先休息會兒,保存體力。”
戎彤也沒跟他爭,身子往後一揚,大咧咧的躺在氣墊船上。這幾天林楓身上的怪事多了,比如突如其來的瓶裝水和零食,比如帳篷和睡袋,再比如這奇奇怪怪的氣墊,幾天下來,也都見慣不驚了。
就這樣,在海上又漂了幾個小時,太陽都靠西下了,島嶼卻仍然遙遙無期。好在這裏的魚多了不少,有的魚甚至就在他們身邊圍繞。戎彤想辦法抓了一條,兩人連鱗片都沒有去就生生將這條魚啃得隻剩骨架,甚至連骨刺上的肉都剔得幹幹淨淨,這才恢複了點精神。
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曆經磨難的兩人終於相互攙扶著蹣跚的上到了岸上,然後腳一軟,重重摔在潮濕的沙灘上一動不想動。細浪湧著如碎玉樣的泡沫輕輕的拍打著他們的腳,就跟按摩一樣,舒服得讓人就想這樣沉沉的睡去,再也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