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章 寒士高“中 ”鄉鄰情動(1 / 1)

這是距離津水縣城近60華裏遠的,一個叫孟家崗的偏僻鄉村。夏季某日清晨,一個特大喜訊在七拐八抹高低不平的村道上,鄰裏中不脛而走。勤勞撲實的村民們,似自己家中娶媳添孫般那樣高興激動:人人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喜氣奔走相告,相互傳遞著一個,本村自解放以來從未有過的大喜事。

“老哥抽煙。”一肩扛鋤頭欲上地鋤草的中年男子,拿盒省城產的黃金葉紙煙,在即將上地幹活的人群中到處散著說。“這可是鄭大哥家辦喜事,托人專從縣城批發回來的喜煙呢!不會抽也得勉強抽口沾點喜氣。”

“什麼,你剛才說的是哪個鄭大哥?”另一揹犁拉牛的壯年漢子,接過紙煙放鼻前煞有介事聞了聞,邊誇煙好邊不經意地問。“嗨,咱村還有幾家姓鄭的?不就是鄭善長鄭大哥嘛!”

“可他家又要辦什麼喜事哩?據俺所知,他那老大壬元今春才娶媳婦;老二在縣城讀高中;老三還是個不滿18的小娃娃。“揹犁拉牛漢子偏頭算著說。卻突兀醒悟地:“嗨,俺知道了。現時年輕男女都趕時髦,相互攀比著學新道道,作興‘試婚’。鄭家老大媳婦該不會也是先試婚,懷了孕才娶進家們的吧?”

“你這家夥,咋盡往茄棵裏鑽,把人都想得那麼歪?”揹鋤散煙的中年人,不滿地捅對方一拳解釋說。“真是土老帽!照你這樣說,咱鄉下百姓家除了娶媳添孫,就不會再有其他喜事了?可這回偏讓你這有名的‘早知道’失算了。人家善長大哥家,偏就出了個比娶媳添孫更大更新,更讓人高興激動的大好事。告訴你吧,是人家在縣城讀書的二小子壬君,今年考大學高中了!且還是被全省唯一重點名牌大學提前錄取了。別說解放前,就說從解放到土改以來,咱孟家崗可曾出過一個大學生?合著咱全村委,以前也僅出過仨、倆中專師範生。所以,村委對這件事非常重視,說要當作像當年慶祝互助合作,和以後的分田到戶那樣的喜事一樣對待。今天鄭家老二壬君已接母校電話通知,一大早去學校領取《錄取通知書》去了。村主任說,隻要壬君將《錄取通知書》一領回來,村裏立即召開全體村民大會,熱烈慶祝。到時還要將鄭家父子請到主席台上;讓鄭壬君現身說法,介紹自己是如何刻苦努力,發奮學習,終獲考取重點大學的?主要動力來自哪裏?而讓他老爹重點介紹‘是如何在家境十分困難情況下,大力支持兒子讀書;及如何進行家教的?’還聽說在慶祝會散了之後,還動員壬君將他的大學《錄取通知書》貢獻出來,歸置一專製的玻璃櫃中,放村部辦公室展覽三天,讓大家都開開眼界。”聽揹鋤中年人像說評書般滔滔不絕的講,村街上便越聚人越多,甚至連上地幹活也忘了。

與此同時,在另一處村街上,亦有人在相互傳播著同一內容的“村街新聞”。

“聽說了嗎?在咱這蠅子不繁蛆的土崗薄地裏,竟也長出了參天大樹哩。”一年愈七旬須發皆白老人,蹲在村街正中碾盤上,邊抽著旱煙邊繪聲繪色講述說。“往年間有個看地先兒路過咱村口,定定看著善長家的房子,突然大聲叫著說:嗬,不得了啦!別看這土崗野坡莊稼長不好,但卻生長人才呢。這裏眼瞅要出進士了!’當時就有人同其白證:進士那是封建社會科舉製度產物,自孫中山領導國民革命起,早將其廢除了。連科考製都沒有了,哪還來的舉人進士?’可那風水先生卻說:你還別不相信;那科舉製雖廢了,現時不還有代替它的一年一度高考嗎?那考上大學的畢業後就能當官嘛;所謂當官在古時叫‘入仕’;現在年輕人考取大學,畢業後能當官,不也就算‘入仕’了嗎?我說在這窮鄉僻壤要出進士;就是說要出畢業後能當官的大學生。’當時還有人半信半疑。如今鄭家二小子考取省城重點大學;這不就應驗了看地先兒早先予言了嗎?”

老人借看地先兒的一席話,說得全場各色人等,當即個個情動。有關“鄭家二小子壬君考取省城重點大學”的輿論衝擊波,還在高低不平的村街上繼續著------

而此時,我們書中的男主角鄭壬君,早已乘車來到縣城。下車後正熊視闊步向母校縣高走去------

鄭壬君及高中應屆畢業同窗們,在母校縣高會議室焦急地等待多半天,終於等來“高校新生錄取通知書”的郵件快遞。當天下午傍晚時候,當他懷揣省城某重點大學《新生錄取通知書》,剛跨出一縣高大門,正欲滿懷喜悅回家,及早向家人和鄉鄰們報喜,並接受他們的祝福之際,肩膀卻突兀間被人左右拉住。兩位同窗好友黎義範和蕭純白,先堵住路對其一番埋怨;後卻又動員他去街上酒館一醉方休。壬君自然婉拒了倆好友相請,一心欲當夜趕回鄉裏老家,向親人鄉鄰報喜尚在其次,主要是不想讓他們在村口翹首以待,看不到自己歸家而失望埋怨。壬君堅持要於當晚回家,但緊趕慢趕到車站時,還是同最後一班車失之交臂。最後隻得徒步回去,卻又趕上天降大雨,暗夜中卻又迷路。從而給他在途中路邊飯館,同省委某領導特使、組織部處長,當時年輕女老板郝舒韻初次豔遇創造了條件,亦為自己嗣後靠桃運步步升官奠定了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