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便湊對方耳邊悄聲建議說:“姐,咱倆調下座位,俺坐裏您坐外,幹脆仰躺俺身上,也許能抗禦一點車的顛簸勁。”這樣一換還真挺起作用,靜逸不僅覺得屁股疼得輕了;且還不覺間躺壬君身上睡熟了。此刻,不僅車上人誤認為他們是親姐弟,連壬君亦發自內心地想:“俺要真有個這樣的親姐就好了。”艱難的旅程終於走完了。下車後,壬君不僅要同時背著兩個旅行包,且還須騰出一支臂膀讓阿姐依靠著,兩人隨在人流後麵出了站。但看路牌此去壬君原扶貧點孟家坳村,大約還有十幾裏淺山坡路。憑近點距離,也許對農村出身又練過武術的壬君算不得什麼,但對於從未走過山坡路的高副書記來說,應比剛才在破大巴上受顛簸還要畏難,因那畢竟是在車上,不用自己走一步路;隻要咬牙堅持住就行了;可現擺麵前這十幾裏山坡路,卻必須自己用雙腳一步一步量出來呢!俗話說“不挑擔子不知重,不走山路不知遠”呀;這不能不讓靜逸深為發愁。壬君又怎能看不出對方的滿麵愁雲?於是便故做輕鬆地笑著說:“姐,不是有句‘車到山前必有路’的俗話嗎?我們現時雖還沒有車,但代步的交通工具總能找一個。您先坐這石塊上歇歇腿,喝口茶;俺去這附近村上找找看。”
正當鄭壬君安排高姐剛坐下,並從隨身背的保溫瓶中倒杯開水遞給她;一抬頭卻看見一輛毛驢車從村子裏開出來了;正當壬君考慮著如何張咀?編什麼理由才能借到毛驢車時,沒料對方竟先認出他來。
“嗬呀,您不是在孟家坳村搞扶貧,又自力更生辦晚會的鄭領導嗎?咋會在這兒遇上了?”毛驢車夫先驚喜,後又恍然明白地說。“哦,我知道了,定是這位大姐剛才走路腳磨泡了;沒法去孟家坳正發愁哩。沒關係,坐咱的驢車去。您別看這車不起眼;但走山坡路,可比小汽車坐著舒服。”
於是,得到雪中送碳似地幫助,兩人自很感激地坐上毛驢車;在車上壬君依然讓高姐一路緊靠自己身上。下車告別毛驢車夫後,原想就要到了,未料竟還隔著一條數米寬的漫水溪;他們親見村上人都是脫鞋高卷褲角而過;這未免又讓靜逸作了難:趟水過河她也不怕,但當真脫下河後,異長硌腳的河底碎石卻使她寸步難行。於是,壬君隻得先將她背過去;爾後再返回帶兩人旅行------其實,說是下鄉搞調研,而真正調研程序卻很簡單:無非是先召開各種會;爾後再分門別類找村民座談------到下午,舒韻和一鎮幹部帶車來接他們時,正好最後一家座談完。返回扶貧隊後,僅用兩天一晚時間,壬君就將一篇洋洋萬言的《部份農村扶貧調查報告》,不僅草就且印出清樣;當高副書記過目後,不由不發出驚歎:“這文字這內容,這氣勢-----真是出自一位縣級辦公室主任之手嗎?這讓省辦公庭秘書班子的秀才們,亦不能不刮目相看。”而她心中想說的是:自己真是幸運,如此大才竟被自己碰上了!壬君卻想:“幸虧她僅是位外姓姐姐,我們還有幸做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