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在當天中午的飯桌上,家人為盡快排除多日來,及讓自己窒息的村上誤解沉悶空氣,破除了“食不言,睡不語”的老規矩,便為聽到有關壬君,是否“給女領導當麵首”的問題,展開了激烈爭執和辯論。
“笑人窮恨人富,這是幾千年流傳下來難治痼疾。咱家幾代沒出一個科股長般芝蔴籽兒大的官,世世受人欺壓,卻沒見誰同情幫助過你?現可出了個能給省委副書記當秘書的官,他們就來可恨你妒忌你,想著法子向你頭上扣屎盆子。”從小因家窮缺勞力,書沒讀成,卻長得膀大腰圓,性情耿直的鄭兄壬堂憤憤不平地說。“哼,若按那些放閑屁人的說法,這女官就隻能用女秘書女保鏢,全部女下屬了;若用一個男下屬,就懷疑人家關係不正常了?純脆是混賬邏輯。爹媽,咱別聽那野雞叫。”
“是呀,咱自家的兄弟自己咋不清楚底細?”大嫂煥春亦相幫著解勸父母說。“她二叔從小都是個‘埋頭隻讀案上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好學生;直讀到高中時連女同學的手都沒碰過;他現時會給女上司當情人?這事打死俺也不信。爹媽,咱不能光坐家裏同自己人生暗氣,咱得走到村街和地裏僻謠去。”
“是呀他爹,俺自家生養的娃兒俺知底細,不聽他們誰胡說八道亂造謠。”一向慈眉善目,從不願得罪人的鄭母,亦氣不憤地說。“趕明兒俺就到鄭家衝村街,和鄉裏縣上‘喊大街’去:不管他作官為宦或工人富商,誰若髒派俺娃,俺就詛咒他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算啦,算了。你們女人家總是頭發長見識短,啥不啥事都是喊大街都能解決得了的?君娃他現是省上的幹部,服務在省委大院;吃蘿卜得打根處挖,這股邪風肯定是從省委機關大院刮過來的。俗話說‘沒草不沾布袋’,‘無風不起浪’。君娃若早娶妻生子的話,這謠言它根本作興不起。”雖少文化一生務農的鄭父,畢竟經多見廣,頗有主見地說。君娃,老子就要一句話:仨月內無論在省城或縣城找好對像,老子親自到縣和省城去主持你們的結婚典禮;到時候將你那女領導也請上;按你們文化人的說法:這是最有力的廣告效應;不僅比你媽那罵大街起效;甚至比他哪級書記開大會做報告還管用。不信你就試試。”
“嗨,薑還是老的辣嘛!老媽,你看俺老爹這主意咋樣?”壬堂一拍手,首先表示讚成,又鼓動老媽說。“俺看這是個挺不錯的主意,可起一石三鳥作用。”
“好嘛!”鄭母撇撇咀說。“瞎貓碰上死老鼠,可讓他蒙對這一回。正好俺現隻這一個孫子,還想早抱第二個孫女或孫子哩。君娃子,快向你爹表態呀;他這二年種糧賣花積攢點錢,不給你辦喜事去縣城省城待客花完他心不甘。”
“是嘛他叔,快向爹媽表態呀。”大嫂亦高興地附和說。
“俺聽爹媽的。”一中午,鄭壬君總算最終說句話。“趕在津水完成工作任務後,返回省城俺就托人張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