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偶遇上訪“餛飩西施”
(一個麵孔髒汙,但言語淩厲,敢同政府辦副主任對辯的
上訪民女;立即引起縣委書記懷疑------)
初冬季節某日清晨。天很陰暗,還不時刮著小北風。在“津水縣看收所”大門外不遠處,一稍微背風的地方,一張燈草席上,卷縮著一個和衣躺著的女人。因其頭發荒亂,麵孔髒兮兮的;所以僅從容貌上,根本看不出她有多大年紀?她雖身上蓋著一床薄棉被,卻仍凍得嗦嗦發抖。趕早集來往走過的人們,俱都很同情地掃她一眼,便又匆匆過去。走過去的人中,有個別認識她的人,卻邊走邊發出低聲議論。
那意思大概說:躺在看守所大門外的那個女人叫白雲。原是蕭坪鎮上的大美人;但卻嫁了個麵貌醜陋的男人;但這男人心底好,也勤奮;所以兩口處的倒很好。
“哎,說到底還是‘紅顏禍水’啊!正因白雲模樣長得俊,就似一塊大肥肉,這就招來了不少老鼠和蒼蠅。”介紹的人不由感慨說。“不僅那些街道幹部早就對她垂涎三尺;就連鎮上某些領導幹部,也在不時打她的主意,且還想拿她給縣上領導送‘禮’呢。”
據介紹人話的意思:你別看白雲是美女,她男人又那樣醜;可人家思想作風可正派著哩。始終堅持富貴不淫,貧賤不移。
“唉,據說禍事就是從這兒引起的。具體也不知給他安的啥錯?”介紹人最後總結說。“反正至今男人還在看守所裏關著呢。這白雲已經來這三天啦,可所裏就是不讓他們夫婦見麵;說是怕‘串’什麼‘供’?想見麵除非經主管上級公安局批準。哼,這不全是推諉話嗎?咱看古裝戲知道,舊時在監獄服刑人員,還允許家人探監哩;現在法治社會,卻反比過去倒退了?至於究竟啥原因?也許隻有鬼知道!”
這白雲也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倒是個倔強的個性。你看守所不是強調客觀理由不讓俺夫婦見麵,還說若想見麵除非公安局批準嗎?那俺就去找管著你們的公安局!於是,她重新將燈草席和被子往起一卷,夾到車子後腿一蹁,上車就直奔縣公安局------沒料公安局卻又把責任推給了主管他們的縣政府。於是乎,這性格倔強女子白雲,亦還當真用自行車重新夾起鋪蓋當真又去了,大門前蹲兩石獅子,大門頂上篆刻著毛老人家手書“為人民服務”幾個蒼勁大字的縣政府。這才終於被縣委書記鄭壬君發現,不僅當即派人調查處理了白雲丈夫的冤案不說,還牽出了街、鎮、縣三級,十幾名國家幹部,集體索“性賄賂”的窩案。
這又是個周六上午。這天吃罷早飯,縣委書記鄭壬君,因惦記著縣政府那邊,這天要舉行的“開門民主理政”現場辦公;所以便沒等司機開車前來接他,便在委辦門前順手拉過一輛,不知是誰的自行車?跨上便急匆匆趕到縣政府那邊。可當他剛騎車趕到縣政府門口,便讓他挺有眼福的目睹了一幕好戲:政府辦一王姓副主任,正親率兩名身強力壯,又手持電警棒的保安,在同一個蓬頭垢麵,渾身髒兮兮的上訪婦女在爭執撕扯。四周立即引來數十名圍觀群眾。
“哼,哪裏來的討飯花子?不去街上飯店或住戶要飯,卻賴在政府門前幹啥?”王副主任大聲喝叱說。“趕快走。再不走俺叫警察來抓你去民政‘收容站’。”
“王副主任,您別裝了,難道俺這一化妝,您當真認不出俺了?”白雲邊躲著保安的推掇,邊揭露真相說。“俺根本不是什麼討飯的;俺是津塘鎮上有名的‘邵記餛飩館’的老板娘,人送綽號‘餛飩西施’;您既往不也多次陪著這個那個縣太爺,去俺餛飩館裏嚐鮮嗎?當時說的多好聽:遇啥難處到縣政府來找我。可這才幾天時間哪,吃完混飩咀一抹拉就忘了?俺絕不是非賴你們縣衙門前不走;俺男人被您縣上哪位官員支使警察,安個‘莫須有’罪名抓到公安局,關進看守所,還不準家屬去探望,這大冷的天,俺裹床薄棉被,在派出門外整整等了三天三晚,不讓俺見,卻又推到公安局;公安局又推到縣政府。你們像踢皮球似地到處往外推。俺今天可真是不走了。俺聽說縣政今天不要舉行‘開門民主理政’嗎?正好也將俺家的冤案也理一理。”
“嗨,您真是‘邵記餛飩館’的老板娘?既怪俺眼拙,也怨您臨時化成這樣的‘妝’,讓俺不敢認了。請原諒。”王副主任湊白雲耳邊悄聲說。“我看咱能否打個商量?今天政府是要舉辦一次‘開門民主理政’活動;但咱明人不說暗話;那不過做做樣子,走走過場;達到讓局外知道咱講民主就行了;而真正解決問題還在於背後單獨操作,您就不要趁這股熱鬧了。我去給招待所打個電話,讓保安小呂領你認認門先住下;待忙過這一陣,再抽時間專門解決您家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