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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尹傑請王光輝吃飯,說是“盡地主之誼”。
“我預祝尹老板,在新的領導崗位上,工作順利,再上層樓。”王光輝舉杯祝酒。
尹傑:今天請你喝酒,一是表示我盡到了地主之誼;二是有一個新情況跟你通報。
王光輝:快說吧,什麼情況?
尹傑:唉,一個悲劇——我們的朋友周飛躍,今天淩晨跳樓自殺了,死了。
王光輝:啊!有這事?你確定不是開玩笑吧?
尹傑:這種事情能夠開玩笑嗎?我是下午得到消息的。經過初步了解,他是被抑鬱症打垮了。規劃局的同事說,他在‘東方廣場’項目問題上兩頭受壓,處境非常不好。公安局的內部消息說,他留下了一篇很長的遺書。遺書的中心內容是對官場的大麵積腐敗深感絕望,他自己又深感對國家有愧,良心極為不安。不過,他的遺書沒有傷害任何人。不然的話,恐怕要引發一場大地震啊。
王光輝:嗨,這家夥,太有性格了。
尹傑:是啊,悲劇的性格,終將是性格的悲劇。
王光輝:我真是不理解,為什麼選擇跳樓?這對自己很殘忍啊。你想想,高空,自由落體,一聲巨響——嘭!腦漿爆開,內髒破碎,全身變形。這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得出來?有這樣的勇氣他為什麼不選擇艱難地生存呢?
尹傑:我們是正常人,他是個病人,思維邏輯不一樣啊。
王光輝:他平時也太清醒了、太理智了,我記得,他說他對每一筆收入都記流水賬的。這樣的人,在思維邏輯上應該——至少不會有嚴重缺陷吧?
尹傑:所以啊,做人不能太精明,否則,把什麼都看透了,反而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王光輝:嗯,精辟之言,言之有理。
接著,王光輝拿起桌上的酒瓶看了看,猜測著說:10年前的茅台都拿出來了,今天搞得這麼隆重,不會有什麼事吧?
尹傑:是呀,我們的領導,節奏很快,安排我這幾天交接工作,盡快去省政府辦公廳報到。
王光輝:哦,領導這幾天不是在北京開會嗎?
尹傑:對呀,他人在北京,可以遙控指揮嘛。
王光輝:你職務確定了沒有?
尹傑:確定了,辦公廳副主任,兼副秘書長,分管全省經濟領域的相關協調工作,實際上也是給領導當助理。
王光輝舉杯說:好啊好啊,祝賀你回歸權力中心。也祝願你從此以後,官運亨通,平步青雲。同時,我也要祝賀我自己,多了一個保護傘。
尹傑放下了酒杯說:兄弟,你這話說得不地道啊。我一直是靠你的關照,怎麼有能力做你的保護傘啊?兄弟,你必須收回原話。
王光輝笑道:好吧好吧,我們兄弟兩個,還是互相支持,互相關照,這總沒說錯吧?
尹傑重新端起了酒杯: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