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建平和王光明見此情景,敏感地互相看了一眼。
王光明悄悄地指了指衛生間的門,輕聲對祝建平說:你問問她,我等下再來。
祝建平點了點頭。
當安娜從衛生間出來時,發現王光明不見了,就問:嗯,王總呢?
祝建平:王總他有事去了。那個——安娜,你先別管,我問你,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或者是比以前有變化?
安娜:奇怪,這兩天,我總是惡心想吐,不知為什麼。
祝建平有點著急了,因為他不方便開口,在心裏想了半天的話,說出來竟然變了味:安娜,我要是你的長輩,你的叔叔,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安娜:祝總,你什麼亂七八糟的,有話就說唄。
祝建平感覺自己沒有勇氣說,話題在腦子裏轉了幾個彎,這才開口:要不這樣吧,安娜你現在就去醫院做檢查,然後在第一時間把結果告訴我,好吧?
安娜:去醫院?檢查?為什麼?我這一點小情況就要上醫院檢查,那我,我——
安娜自己說著說著,竟然悟到了祝建平沒有說出口的那個問題。她先是一陣驚訝,接著一陣激動,然後又一陣歡喜。當然,她表麵上仍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好吧,我聽從總裁的建議,還是去看看醫生,再見。”安娜極小幅度地向祝建平揮揮手,走了。
接著,王光明重又進來,問祝建平:怎麼樣,問了嗎?
祝建平苦笑著搖了搖頭:難啊,沒法開口。你說,我們該不該跟安娜的父母親交流一下?
王光明:應該的,凡事周全為好嘛。
祝建平點了點頭,又說:好,先說說公司的事——我們辦公樓隔壁,原先設計了一座室內遊泳館,一直還沒裝修。現在既然臨街商業麵積準備拆零租售,那麼我有個想法。
王光明:什麼想法?
祝建平:我估計這裏若有一座室內的恒溫遊泳館,四季開放,必然會大受歡迎的。如果這種判斷成立的話,我想——我們集團公司可以發起內部眾籌,集資經營遊泳館,讓員工們都增加一點收益。你看,你的意見如何?
王光明:那好啊,我第一個讚成。我們停掉拆遷公司的業務,專心於物業管理,員工們確實收入少些了。總裁的設想若能實施,一定可以把大家的工作幹勁調動起來。
祝建平:那我就開會提出這個建議啊?
王光明:絕對,沒問題。
祝建平:不過,你第一個讚成是不夠的,還要做第一大股東。
王光明:我?不行不行,總裁在上,我豈敢第一?我第三第四就夠了。
祝建平: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我不能既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光明啊,你知道,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我是想把製度設計得更科學。因此,我推薦自己做這個項目的監查長或者監事會主席,可以吧?
……
再說,安娜從公司出來,真的就去了醫院做檢查。
這一檢查不要緊,結果喜壞了安娜:她竟然懷孕了。她拿著檢查結果,趕快回到自己家裏,把媽媽拉到裏屋去給她看:媽,快看,我懷孕了。
媽媽又急又喜,輕輕拍打女兒的頭,心情複雜地說:哎呀,你這個鬼妹子,人沒結婚就懷孕,我打你呀。
安娜卻很幸福的樣子說:媽,你們被獨生子女政策逼得沒法,隻有我這麼一個女兒,是吧?我呢,女兒家家的也幹不出什麼大事,但是我可以嫁得好啊。我嫁好了,我們全家就全都好了。我要讓你們過上富裕生活,吃穿不愁、衣食無憂。也要讓我爸爸明白,沒必要重男輕女,女兒也能給他創造晚年的幸福。
安娜跟媽媽關在房間裏說話,本意是要避開爸爸的,哪知她的爸爸早已有所察覺,就將耳朵貼在門縫偷聽。
這時,他聽出了一個大概情況,突然就推門進來,指著安娜說:你這個混蛋妹子,我這張老臉都被你丟盡了,你怎麼能這樣——
安娜:爸,我怎樣了?我還不是為了全家嗎?
安娜的媽媽也幫她的腔:是啊,老安,你怎麼不問問自己,你能怎麼樣呢?你能有妹子這樣的本事嗎?你能給我們什麼呢?
安娜的爸爸被老婆和女兒罵得狗血噴頭,毫無招架之力,隻好緩和了語氣說:哎呀,我的意思,嫁人也要明媒正娶、合法婚姻,哪能像這樣的,啊,你跟他沒領證、沒登記的,事情還懸著呐。
媽媽也讚同說:妹子,你爸爸說的也對,你可不能大意呀。
安娜:哎呀放心啦,該怎麼做,我自己心裏有數的,你們不要瞎操心嘛。今天我這是先向你們報個喜,你們到底明白不明白呀?
媽媽:我當然明白,你爸他不明白也沒關係呀。老安,去,快去市場買一隻土雞來,我要給妹子補充營養,快去快去。
爸爸搖頭歎了一口氣,然後小跑著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