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建軍在裏麵,伸手不見五指,也不知別人扔一張椅子進來是什麼意思。其實,是這個雜物間的主人,他在外麵坐累了,就收好椅子上街賣菜去了。
起初,邵建軍怕被別人誤會,所以不敢出聲。現在,他想叫人開門讓他出來,可是晚了。附近沒人經過,聽不見他的喊聲。
“開門!開門!讓我出來!”他在裏麵叫,聲音傳出不來。他用手拍門,用腳踢門,都沒人聽見。
······
學校裏麵,陳老師被驚動了,校長也被驚動了。他們聽了邵建芳和劉小路說的情況,就馬上商量辦法。
陳老師對校長說:這麼奇怪的事,居然就發生了。邵建軍明明來了學校,有些同學吵嚷著要他請客,他就跑得不見了。問題是,我不敢讓學生們出去找他,怕學生出去了不安全啊。
校長說:對,不能讓學生去找,那很不安全的。可問題是,認識邵建軍的老師也不多啊,其他老師都要上課,也不能安排其他老師去找人啊。這樣,你這堂課調一下,讓其他老師替你,你先去找人,如果一堂課的時間還找不到,那就隻好通知邵建軍的家人了。
“好,隻能如此了。”
陳老師叫邵建芳和劉小路都回自己教室去上課,他自己推著一輛自行車,出了校門。
陳老師騎著自行車,在那一片居民小區各處轉圈,逢人就問,沒人就喊:邵建軍!邵建軍!你在哪裏啊?
邵建軍在那個雜物間裏麵,隔著幾棟樓,沒聽見陳老師的喊聲。即使聽見了,可是邵建軍又怎樣才能讓陳老師知道他在這裏呢?
此刻,邵建軍在想,要是爸爸還在,那有多好,他就不用跑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學校來讀書。換句話說,要是媽媽沒死,那也很好呀,至少媽媽每天都會推著一車蔬菜送他去學校。在路上,他可以拿車上的西紅柿、黃瓜等等,隨便吃,吃飽了還在口袋裏裝幾個到班上去送人。那裏的同學對他都很友善,大家彼此之間也不叫“外號”的。不像這裏的同學,個個趾高氣揚,難以交往,老是叫他“鄉裏人”、“菜農”。
他聽人說了,王光輝就是那個打死他父親的人。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伯伯要送他和姐姐到王光輝家裏來住,難道這是大人們解決問題的辦法?城裏人打死了鄉下的人,鄉下人的子女就應該住到凶手家裏來,還要叫他叔叔?住他的、吃他的、穿他的,還要感謝他的恩情給他下跪?
記得,伯伯送他和姐姐來王光輝家的第一天,他本來是不願意留下來的,他本來是要跟伯伯一起回去的。但是,姐姐要留下來,我怕她一個人在這邊會受人欺負、會吃虧的哩。所以,我依了姐姐才留了下來。再說,既然我可以天天住在打死我父親的仇人家裏,那也可以找到為我父親報仇的機會呀。
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我明明是用水果刀殺死仇人了的,為什麼他卻不傷不死也不痛?更奇怪的是,當時他找到我的房間裏來了,卻不但不恨我,反而就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第二天還帶我和姐姐,還有劉小路一起,去公園放風箏——這到底是怎麼了?究竟是我錯了,還是這個世界錯了?這些都是《哈利·波特》裏麵那個魔法師搞的鬼名堂嗎?
邵建軍一個人在那間又黑又小的雜屋裏麵,天南地北地想著自己的心事,想著想著就累了,困了。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