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流長這家夥瞎扯蛋本事，幾乎能夠跟北寞刹肩並肩背靠背站同一個水平線上了。
那些人界的帝王，縱享數不盡的榮華富貴，擁有至高無上的榮耀，那又如何？都是些短命的貨色。
他們的人生，匆匆幾十年，不過是指縫間的事。
一轉眼，繁華落幕，一切成了過往煙雲。
小汩兒才不稀罕那勞什子的母儀天下。
再說了，她一不傻二不憨三不犯賤，為什麼非要搞一個人族男人當自己的夫君不可？
看到小汩兒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流長歪嘴一笑
又再湊近她，用了曖昧且很輕佻的聲音道：“汩兒姑娘，你嫁給我，日後我當上了帝王，到時候封你為後，你就是母儀天下了。”
小汩兒又再坐不穩，差點兒要摔下椅子去。
這家夥，真會白日做夢！
流長猜出了小汩兒所想，把頭朝後一仰，粗魯地放聲“哈哈”大笑了起來。笑音響亮，帶著張狂，自大，囂張的味兒。
連周圍都發出了刺耳的回響。
他躊躇滿誌道：“汩兒姑娘，你等著瞧，總有一天我能夠夢想成真！”
小汩兒眼角斜乜他，微哼：“等你夢想成真那天再說。”
流長道：“快了！就快夢想成真了。”
——這話，是北寂刹說的。他相信北寂刹，也相信自己是真龍之身。不想當帝王的王爺不是好王爺是不是？
他一向，都是個好王爺。
小汩兒眼角的餘光，忽然感覺到有一道充滿了怨恨的目光，朝她看過來，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小汩兒嚇了一跳。
連忙朝了這道目光看過去。剛好看到彈箏的女子，——她叫雪涅，把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低下頭，又再繼續彈箏。
此時雪涅臉上的表情是淡淡的，哪有半點怨恨？
小汩兒失笑，她是人還未老，眼就先花了。
這時候前麵那個小火爐上擱著的銅壺水開了，沸騰起來，冒出白霧。侍婢提起紫銅壺，走過來，輕輕放到桌子上。
流長提起紫銅壺，把沸騰的水倒到紫砂壺裏，之後蓋上蓋子。
半柱香時候不到。
流長取過桌子上的盞。一手扣盞蓋貼住盞，一手提紫砂壺盞倒去，紫砂壺的水滴水不漏地注滿盞，然後把盞蓋勾過來蓋住盞。
連續倒了兩盞。
動作熟練老到，一氣嗬成。
隨後，流長捧起梅花狀的盞，放在呈卷邊花狀的托上。盞和托雪白晶瑩，放在一起，猶如一朵盛開的複瓣綠萼梅。
一個盞托放到自己跟前。
另外一個盞托放置到小汩兒麵前。
小汩兒問：“這是什麼？”
流長笑道：“這是梅花茗。梅花是正月裏半開的綠萼梅，摘下整朵置於容器中，用相同比例的鹽末灑在花朵上，再用厚紙將容器密封好，存放在陰涼幹爽處。來年時，將已被鹽漬幹的梅花取出，改用蜂蜜浸泡。煮的時候，定要取乳泉或是石池漫流的山水，這樣的梅花茗才是上品。”
還真講究。
也不嫌麻煩。
小汩兒捧了盞托，打開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