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北寞刹說，這些鳥雀被關在籠子久了，已習慣了食來張口的日子，喪失野外生存能力。放它們出去，尋找不到食物果腹，也隻能飛回來，繼續做被人飼養的寵物，盡管沒了自由，卻不會被餓肚子，也不用擔心，隨時有成為老鷹腹中之食有風險。”
赫赫墨一拍大腿，咧嘴笑道：“他說的這番話挺有道理，不枉我稱他為‘天師’這麼多年。他言下之意，一個人在順境中養尊處優慣了的，自我感覺逍遙快活，隻知道飽食終日，碌碌無為，終是爛泥扶不上牆，也像這些鳥雀一樣，跟廢物無兩樣。”
我打了個響指：“對，當時北寞刹就是這般說。當時我還覺得他的話有所指，說‘爛泥扶不上牆，跟廢物無二’的人，是——”我看赫赫墨一眼，把“你”這個字咽回去。頓了頓，我又再道：“我以為他是說淮南王爺，不想他說，他說的是他自己。”
赫赫墨沉吟了一下，終是忍不住問：“北天師到底是何許人？”
我答：“他是東荒合界血翼族的翼帝北蒼寂之弟，人稱混世三翼王。紫衣哥哥說他法術極高強，在東荒合界屈指可數，哪怕是翼帝北蒼寂也不如他。”
赫赫墨對北寞刹有許多不明白：“他收集人族帝王的靈魂有何用？”
我道：“我也曾問過他。他說，他拿去跟他二哥翼帝去換取東荒合界的一半土地，他也嚐嚐做帝君的威風。他說他二哥不曉得自哪兒聽來的消息，說收集人族五個帝王的靈魂，再使用邪術，讓裝在罐子的幽靈安靜下來，渾濁的氣體變清澈，將他們的欲望，邪惡，貪婪除去。然後拿氣體透明清澈如溪水的優質帝王靈魂到西荒合界找閻羅帝做交易，這樣閻羅帝會讓他壽延長五倍，他這個東荒合界的帝君，能做到長長久久。”
赫赫墨很不屑道：“他這個借口編的挺不錯，騙騙你這個無知小姑娘倒能夠滴水不漏。”
“難道不是？”我問。
“你接觸他這麼久，難道你還不了解他性兒？”赫赫墨搖頭，了如指掌般道：“他如此逍遙自在的人，怎會為了當帝君拚了命收集人族帝王靈魂，這一收集，還要收集五個？如果他真想當帝君，直接策劃叛亂豈不是快捷些？想必他二哥就是把帝君位拱手相讓於他，他也末必肯坐上去。”
我眨眨眼睛。
也確實如此。鬱傾落帶兵出征協助神龍對付北荒合界，我回月玡山居住了幾十年，北寞刹就對我說過，他二哥這個新翼帝做得極厭煩，覺得事兒太多，什麼事情都得管，而他能為有限，為不從心，不如做王子的時候逍遙自在。有好幾次提出，讓北寞刹做翼帝，他做回快活自由不管事的王爺。
北寞刹對做翼帝沒興趣。
他拒絕了。
北寞刹還說，他二哥挺無奈，隻有勉為其難的做他的新翼帝。常常愁眉苦臉歎息，高處不勝寒，一點樂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