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唐琬小姐脾氣又上來了,正衝曉月發火。陸遊突然從正房那邊打著雨傘過來了,一進門看見主仆二人臉色不對。就說:“喲,妹妹誰把你氣成這樣了?”
唐琬沒想到陸遊會來,一張生氣的臉已被他看在眼裏,有點不好意思,便把臉轉向一邊沒理他。
曉月則仿佛接到赦免令似的,說了聲“三公子您來了。”就趕緊跑過去給陸遊沏茶去了。把茶遞給陸遊的時候曉月又說:“三公子這兩天沒過來,忙什麼去了?”
陸遊說:“也沒忙什麼。就是最近雨水猖獗,泛濫成災,老爺讓我學習做一些反應時事的文章,所以這兩天一直在書房埋頭閱讀邸報,看得我頭都大了,今天總算看完了,文章也寫出來了,就跑出來了。”
曉月說:“好,想不到三公子年紀輕輕,就懂得憂國憂民了,可以和前朝那個範什麼什麼公的相媲美了。”
唐琬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了,她說:“範仲淹範文正公,人家也不是什麼前朝的人,而是我們大宋本朝的。不知道就算了,偏偏又喜歡多嘴多舌。”
唐琬一開口,陸遊和曉月的心裏都一下子暢快了。
陸遊說:“總算把金口撬開了,這我就放心了。”
一句話又把唐琬的臉說紅了。不過她顯然已經不生氣了。隻是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麼話來說,屋子裏便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陸遊又走進唐琬的書房,隨便參觀起來。走到書架前,看到一本《三國誌》,便隨手拿起來翻了翻,然後把書放回原處,走出來對唐琬說:“妹妹也喜歡讀曆史方麵的書籍?”
唐琬說:“談不上喜歡,但也並非一點興趣都沒有。”
陸遊說:“我很喜歡,尤其三國這段曆史,可以說是情有獨鍾。妹妹你呢?”
唐琬說:“我也是,不過我不太喜歡貂蟬,或者說大喬小喬,我隻喜歡曹劉煮酒論英雄。”
陸遊說:“好,了不起,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和我的想法一樣。現在花園裏的梅子串串青翠欲滴,正是煮酒的季節。要不咱倆也來個煮酒論詩詞,你說好嗎?”
唐琬說拍著手說:“好啊,好啊。什麼時候。”
陸遊說:“現在。”
唐琬說:“就現在。”
陸遊說:“對,就現在。”
唐琬說:“好。”
陸遊說:“那我現在就去把梅子摘來。”說完,也不等唐琬再說什麼,便打著雨傘出去了。
大概半柱香功夫,陸遊就回來了。手裏提著隻柳籃,籃子有碗口那麼大,編得十分精致,裏麵裝著半籃子青梅。雨傘不見了,衣衫全被雨水淋濕了,正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滴水。
唐琬看見了有些不忍,說:“你不是打著雨傘嗎?怎麼淋成個落湯雞了?”
陸遊說:“本來就是打著雨傘的來著。”
唐琬說:“那雨傘呢?哪兒去了?”
陸遊說:“被一陣大風吹走了,所以我就被淋成這樣了。”
唐琬說:“那把青梅交給曉月吧,趕緊回去找件幹淨衣服換上再過來,小心著涼了。”
換上幹淨衣服,陸遊又拿了把傘打著回來了。一進門就說:“開始煮酒吧,還等什麼。”
唐琬說:“青梅已經有了,可是酒呢,上哪弄去?”
陸遊說:“這個你不用擔心,你看看這是什麼。”說著一伸手就從後麵拿出一壺酒來。又說:“看看,看看,上好的女兒紅酒。”
唐琬說:“青梅有了,酒也有了,怎麼煮你知道嗎?”
陸遊說:“這還不簡單,把青梅洗幹淨放進酒裏再拿到火上不就行了。”
曉月說:“那要煮多長時間啊?”
陸遊說:“把青梅煮熟就行了。”
唐琬說:“行,曉月你就按公子說的做吧。”
曉月說:“好。那你們下棋吧,等酒煮好了,我就給你們端過來。”
陸遊說:“下棋嗎?”
唐琬說:“不下了吧,你不是說要論詩詞嗎?”
陸遊說:“我就是那麼一說,你不會真的要跟我論詩詞吧?”
唐琬說:“我隨便,你要是不敢比就算了,真要比我也奉陪到底。”
陸遊說:“比就比,不過得先說好,怎麼個比法。”
唐琬說:“也不用太麻煩,就以青梅為題,看誰記得的詩多,詞也可以,就算誰贏了。”
陸遊說:“好,一言為定。那就開始吧,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唐琬說:“還是你先吧,你是公子你優先。”
陸遊說:“還是你先吧,你是小姐你優先。”
唐琬說:“好,那我就當仁不讓了。”
陸遊又說:“等等,贏了怎樣,輸了怎樣,得有個說法。”
唐琬說:“我輸了喝酒,彈琴也行,你輸了,隨我處置,怎麼樣。”
陸遊說:“好。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