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的威望和脾氣吳不為知道,一向說到做到,連權傾朝野的宰相大人都得讓他三分,何況自己這個小小的縣令。
當下便下令立即升堂,提審陸遊。很快陸遊就被兩個衙役押解上來,身上帶著沉重的腳鐐手銬,每走一步都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雖然尚未受刑,但僅僅一個晚上,卻已消瘦不少。衙役強行令陸遊跪下,陸遊站著不跪。吳不為拿起驚堂木重重往桌上一拍,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說:“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草民陸遊。”
“見了本官為何還不下跪?”
“草民未犯何罪,怎能下跪。”
吳縣令聽了陸遊的回答,不禁怒目而視,又拿起驚堂木重重的拍了下去:“既然未犯何罪,那又何以至此,既已至此,見了本官為何還要嘴硬,如此目無法度,左右給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慢著,”岐王說,“今天本王在此,下跪就免了,二十大板暫且記下,等案子審完,一並責罰。”
“好,”吳縣令說,“既然王爺發話了,那就聽王爺的。”說著,又拿起驚堂木拍了一下,“那本官問你,所犯何罪?”
“草民無罪。”
“無罪,無罪為何到此?”說著,吳縣令便拿起一紙訴狀交到師爺手中說,“拿下去讓他自己好好看看。”
陸遊接過訴狀,看見上麵給自己列了兩條罪名:一,妨礙公務;二,毆打官宦子弟。便將訴狀一丟,說,“這是汙蔑。”
“汙蔑?”吳縣令說,“那本官問你,昨天,你可曾毆打過一個男子。”
“打過,但那男子竟敢糾結著一幫浮浪子弟,在光天化日之下強行調戲民女,草民也是路見不平,不得已才出手相救的。”
“你說人家調戲民女,然後你路見不平,出手相救,請問你能拿出多少證據來證明此事?”
“證據,我沒有。”
“那證人呢。”
“也沒有。”
“那你還敢說自己無罪,”吳不為以為此事就這麼過去了,不無得意的說,“左右給拉下去繼續關押起來,待明天天明後移交大理寺審理。”
“慢著。”岐王說,“證據他沒有,我也沒有,但證人我有。”
“王爺,你有證人?”吳不為一臉驚訝,“證人是誰,在哪?”
“在這兒。”岐王使個顏色,一直等在旁邊的王超、王怡兄妹倆立即站了出來。
“你,你們就是證人?”吳不為想不到岐王竟然有此一招,“報,報上名來。”
“草民王超,民女王怡拜見大人。”王氏兄妹不敢違反公堂規矩,不得不跪下來跟吳縣令說話。
“那天民女和二位嫂嫂前往鑒湖觀看龍舟,不幸跟家人走散,被一群浮浪子弟圍著,欲行非禮之事,幸好陸公子正好路過,出手相救,”說到這裏,王怡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鼻子一酸,又忍不住淚流滿麵的哽咽起來,“不然,不然我跟大嫂二嫂,現在都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
王怡一哭,整個公堂上下人人聞聲色變,可吳不為卻還要拍著驚堂木說:“就算你們說的話句句屬實,但你們知道陸遊毆打的是何人嗎?那是當朝宰相的孫子秦筠。”
“吳縣令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岐王聽見吳不為身為縣令竟然說出這種徇私枉法的話來,不禁疾言厲色的說,“是宰相的孫子又如何,難道說是宰相的孫子就可以目無王法,仗勢欺人,調戲民女,你這還是咱們大宋的法度嗎?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你此時不放人,更待何時。”
吳不為知道僅憑自己這個小小的縣令,是不敢跟堂堂的岐王為敵的,隻好軟下口氣,灰頭土臉的說:“陸遊無罪,當堂釋放。”
衙役們聽了縣令的命令,趕緊開鎖的開鎖,解鏈子的解鏈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陸遊身上的腳鐐手銬解除下來恢複了他的自由之身。
陸遊被囚禁了一個晚上,終於獲得自由,看見父親和岐王就在旁邊,便忍不住淚流滿麵,大叫一聲撲進了父親懷中:“父親,孩兒不孝,讓父親擔憂了。”
陸宰卻拍著兒子的背老淚縱橫的說:“受苦了,我兒受苦了。“
從陸宰懷中掙脫出來,陸遊立即給岐王磕頭下跪,以表達岐王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岐王趕緊伸手把他扶起來說:“遊兒不必多禮。”
“陸公子終於重獲自由了,這樣我們一家也就安心了。”這時,王氏兄妹又走過來再次對陸遊表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