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去無量庵燒香回來,唐琬一直有些心神不寧,晚上經常做噩夢,白天眼皮突突突突的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跟陸遊說了好幾次,陸遊總是讓她好好休息,不要瞎想。告訴唐氏,唐氏則沒好氣的說她這是疑神疑鬼。不過好在一直沒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時間一長,就對這個現象習以為常了,正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這天唐氏正在午睡,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闖進來一個尼姑,在陸府的大廳裏嚷嚷著要見陸府的夫人和少夫人。
唐氏一直為抱不上孫子的事情煩惱著,本來就毫無睡意,躺著也是百無聊賴。突然聽說有佛門弟子登門拜訪,趕緊吩咐李媽在外麵好生招呼著上茶。自己也立即翻身下床,在裏麵穿戴整齊了出來會客。
原來這尼姑不是別人,正是無量庵現在的主持妙因。
這妙因原名瑩兒,本姓潘氏,原是汴梁城中的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兒。自小嬌生慣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到十三歲就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動人。在天子腳下也算得上是一個數一數二的大美人。
十四歲時,金人攻克汴梁,瑩兒跟著父母一路往南方逃去。不想父母卻在逃難途中,不幸死於刀兵。瑩兒也被幾個強盜擄去,在一個山洞裏折磨得死去活來。之後強盜就把她賣給了一個商人。商人也隻是喜歡瑩兒的身體,對她毫無感情,幾個月後,瑩兒又被商人賣進揚州的一個窯子,從此淪落風塵,以賣笑賣身為生。十八歲時,由於種種因緣,被一個年近六旬的風流和尚救出火炕。這和尚雖然是個出家人,卻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瑩兒跟著他,說夫妻不像夫妻,說姘頭也不像姘頭,雖難免荒唐放縱,倒也過了幾年吃穿不愁的生活。
和尚死後,瑩兒無依無靠,便削了長發,給自己起了個法號妙因,做了個遊方的比丘,長年以雲遊化緣度日。不知為何,兩年前來到這無量庵後,見此地山環水繞,風景秀麗,便厭倦了那種奔走江湖,風餐露宿,吃了上頓愁下頓的日子,在庵裏居住下來。
起初隻是在庵裏劈劈柴,掃掃地,打打雜什麼的,以此來換個住處,換口飯吃。過了幾個月,見此庵香火雖說算不上鼎盛,但除了庵裏所有姑子每日的生活開銷,所獲錢糧尚有盈餘,完全可以讓自己過上富足安逸的生活。便心生歹意,處心積慮的設計將原來的住持謀害致死,又趕走庵裏以前跟老住持共事的幾個姑子,收留了幾個無家可歸的婦女,為她們剃度受戒收在門下,令其各司其職,管理庵裏的日常事務,自己則養尊處優的做起了無量庵的住持。
此時的妙因,雖然已經三十出頭,但依然粉麵含春,風韻猶存。自從做了無量庵的住持,整天無憂無慮,無事可做,加上幾年不近男色,不免春心萌動,淫性大發,便經常在夜裏跟一些野漢私會。
其中有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姓李名吹,其父名冉字東升,本是一介寒儒,後來不知什麼原因,竟然一夜暴富。
這李冉就李吹這麼一個獨子,而且還是自己最寵愛的一個姨太太所生,便對其寶貝得不得了。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銀子也任其花得跟淌水似的。
這小子呢,仗著手中有幾個臭錢,不僅不思進取,而且還跟一群浪蕩子弟廝混在一起,不是招搖過市,打架鬥毆,就以賭博嫖娼調戲良家婦女為樂。那些浪蕩子弟,為了奉承李吹,便不再直呼其名,而是稱他為李大官人。
一日,這李吹跟著幾個狐朋狗友在庵裏閑遊,見這住持妙因頗有幾分姿色,雖身著粗布道服,卻也遮不住其放縱狂野的本性,便忍不住多看了妙因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