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9(1 / 2)

趙士程剛剛走出陸府,唐氏就把臉放了下來,不對唐琬表示關心也就罷了,反而指責她水性楊花,不守婦道,又埋怨唐琬給家族蒙羞。

唐琬獨自一人去無量庵還願,本來遵從的是唐氏的意思,但是自從聽說唐琬在庵裏差點受辱,唐氏就把所有過錯全都推到了唐琬身上,使得唐琬萬分委屈,卻又欲哭無淚,簡直是百口莫辯。

好在陸遊還算明白事理,並不像他母親唐氏那樣蠻不講理。所以回到後院閨房,陸遊便對唐琬表示了自己對她和趙士程的信任。不僅對唐琬百般疼愛,百般嗬護,又拿唐氏剛剛說的話,分析給唐琬聽。

“你知道母親今天為什麼那麼生氣嗎?”陸遊問。

“不知道,我一個人去無量庵還願,明明遵從的就是她老人家的意思,誰知道她一聽說我差點在庵裏受辱,就翻臉不認人,把所有過錯都推到了我頭上。”唐琬一提起這件事就覺得委屈。

“你別生氣嘛,聽我把話慢慢說完,保證你就不會生氣了。”

“好,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母親今天除了生你的氣,也生她自己的氣,因為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萬分崇敬的佛門師太,竟然會欺騙她,設計陷害自己的兒媳婦兒。她非常氣惱,但又對妙因師太無計可施,隻好拿你出氣了。所以她今天說的話,基本上都是氣話,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再跟她老人家計較也就是了。”陸遊一席話說完,就讓唐琬心裏的氣消了一大半。

唐琬得到陸遊的信任和寬慰,倍感欣慰,沒過幾天就把這些煩惱事全都忘了。

唐氏卻一直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而且對唐琬未曾受辱這個說法,也一直心存疑慮。在她的想象中,唐琬就是個蕩婦,是陸府的禍水,招蜂引蝶,敗壞門風。

又想起自己絞盡腦汁的想了那麼多辦法,竟然都沒能讓唐琬懷上孩子,在唐氏眼裏,唐琬現在就是個喪門星,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抱孫子的事情已經不敢再指望她了。

翻來覆去的想起這些事情,唐氏就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出了無量庵這檔子事,也不再督促唐琬去廟裏燒香還願,求神拜佛了。甚至一直看得很重的晨昏定省也索性吩咐唐琬免了。

那是十月下旬的一天早上,寒風呼嘯,雪花飛舞,唐琬和陸遊依然像往常一樣,冒著風寒到前麵給唐氏和陸宰請安。

但是走進大廳時,陸宰卻沒出來,隻有唐氏端坐在屬於她的位置上。

陸遊和唐琬走上前去,正欲跪下給唐氏磕頭,唐氏卻呼的一下站起來,沒好氣的說道:“琬兒,從明天起,每天的早安你就不用來了,讓遊兒一個人來就行了。還有一日三餐也在你們自己的小廚房做吧,不必過來吃了。”

說完,也不待唐琬說什麼,就回到房裏去了,使得唐琬和陸遊愣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一同訕訕的回後院去了。

回到閨房,唐琬回想著婆婆剛剛的態度,不免有些擔心,便憂心忡忡地說:“陸遊哥哥,你說母親方才是什麼意思呀,不是說晨昏定省一直都是咱們陸家的規矩嗎?怎麼今天又說,從明天起就不用再去了?”

“我一向自以為對母親還算了解,但今天我也猜不透她究竟怎麼想的。”陸遊拍著腦門思索著。

“再說免了就免了,幹嘛又說隻讓你一個人去。”

“我覺得大概是因為天冷了,不想讓你受凍吧!”

“是嗎?怕我受凍,難道就不怕你受凍?要知道你才是她兒子,我在她眼裏,永遠都是個外人。怕我受凍,這話隻怕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唐琬說,“那天你說她說的是氣話,我看不像。”

“那你說像什麼?”

“像什麼?她不相信我,懷疑我不守婦道。加上我又一直生不出孩子,反正看我越來越不順眼。”唐琬越說越擔憂,“你說她會不會逼著你寫休書把我休掉?”

“不會的,就算她真的逼著我寫我也絕不會寫的,放心吧,別多想了。”陸遊說著,伸出雙臂把唐琬緊緊摟在懷裏。

唐琬的擔心並非杞人憂天,這段時間,唐氏每天晚上都在長籲短歎的跟陸宰發牢騷,問陸宰要不要重新考慮陸遊的婚姻問題。

“老爺,你看我們年紀也漸漸大了,怎麼著也該有一個兩個孫子承歡膝下,晚景才不會顯得如此淒涼,可是這個琬兒,唉……”最近唐氏隻要一提起唐琬,就忍不住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