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16(1 / 2)

等她梳洗完畢,玉兒的茶也沏好了。於是自己在前,讓玉兒用托盤托著茶壺茶杯在後麵跟著,便往前麵去了。

一路上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再想想母親說過的話,覺得做人家兒媳真難。晚上要毫不保留的侍奉丈夫,不管他折騰多久,也不管自己舒不舒服,願不願意都得陪著。生怕自己新婚的第一天早上,就起得這麼晚觸怒了公公婆婆。

走進前麵大廳的時候,一切和自己預料中的一樣,公公和婆婆早已正襟危坐地在那裏等著了。出乎意料的是,公公婆婆都很和善。特別是婆婆,一張臉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眼神中不僅看不出半點責怪,反而全是疼愛。

陸遊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未時左右了,窗外春暖花開,陽光明媚。因為宿酒和縱欲,頭腦依然有點昏昏沉沉。

王怡正在房間裏做一件繡活,一塊朱灰色軟緞被固定在窗前的繡架上,隻見她低著頭,一雙巧手在緞麵上上下翻飛,飛針走線。

一抬頭,看見陸遊醒了,便停下手中的針線,低眉順眼地走過去服侍陸遊起床。待陸遊穿好衣服,便吩咐玉兒端來一盆熱水,伺候陸遊洗臉漱口。接下來,又讓玉兒將早就熬好的粥重新熱了熱,盛了一碗上來,然後又從玉兒手中接過去親自遞到陸遊手中。

陸遊慢悠悠地吃著碗裏的粥,看著眼前悉心服侍自己的女人,腦海中浮現出的是昨晚那場洶湧澎湃的生死纏綿。醉酒的他一直以為是唐琬又回來了,所以反複溫存,拚命折騰。

直到此刻看見照料自己的已分明是另一個女人,才知道自己昨晚是跟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纏綿,而且還那麼瘋狂,那麼樂此不疲。

滿以為除了琬兒,今生再也不會跟其他女人同房。沒想到昨晚竟然……唉,琬兒啊琬兒,看來我們今生今世真的緣盡於此了。

此時看著眼前的女人,年輕、美麗、窈窕、柔弱、溫順、體貼,散發著妙齡少女的馨香,不僅不覺得厭倦,反而還有些憐惜。

難道自己也是個濫情之人,庸俗之人,難道當初的愛戀都是幻象。不,琬兒,雖然我們緣盡於此,但愛還在,情還在,山盟海誓還在。

想到這裏,陸遊又回過頭來看了看身邊的女人,越看越覺得有點麵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夫君你這樣看著人家,是不是已經不認得人家了?”看見陸遊一臉疑惑的表情,王怡嬌羞的說。

“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前見過?”陸遊不答反問。

“何止是見過,那年我和大嫂二嫂在鑒湖邊遇見歹人,要不是你及時出手相救,還不知道後來會怎樣呢!”王怡輕言細語的說著。

“哦,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麼回事。”陸遊說著,眼前漸漸浮現出當年的情景,“可是那時你才多大?”

“我那時還不到十三歲,現在十七歲了。”

“唉……時間久了,這些事情你不說我都忘了。”

“你是貴人多忘事,可人家心裏……”王怡歎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你昨晚怎麼不告訴我?”

“昨晚你喝得爛醉如泥,嘴裏還不清不楚地喊著別人的名字,叫我怎麼告訴你?後來又對人家那麼凶,人家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差點沒被你折騰死……”王怡說著,不好意思的把臉埋進手心裏,聲音也越說越低。

陸遊一言不發,隻顧低頭喝粥。

“不過既然已經做了你的妻子,”王怡接著說道,“這也是分內的事情,就算死了我也願意。”

三天之後,新娘回門,新郎必須親自陪同。陸遊知道這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責任,沒說什麼就吩咐下人做了番準備,便跟著王怡一起回了王府。

王府在城南,離陸府大概三裏路左右。陸遊騎馬在前,王氏和丫鬟玉兒乘坐馬車走在中間,四個捧著裝滿雞鴨魚肉的食盒隨後跟著。

不到一盞茶功夫,馬車就在王府的大門邊停下了。王府是一座占地跟陸府差不多大的宅院,門樓也像陸府一樣高大氣派。但是由於主人多年賦閑在家,在門外已看不出當年的繁華景象了。

但是春天就是春天,不管主人是否輝煌,那桃花或者杏花,總有一枝或者幾枝要旁逸斜出的伸到牆外來,以炫耀的姿態招惹路人的眼目。

陸遊和王怡剛剛走進王府的大門,王怡的父親母親就匆匆寒暄著迎了出來。王怡一見到母親,便一頭撲進她的懷裏,陸遊則趕緊迎上前去給嶽父嶽母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