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王怡懷孕那天起,唐氏就成了陸府的大忙人。而王怡則在一夜之間變成了陸府的女王,整個陸府上上下下,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圍繞著她旋轉。
不僅如此,唐氏還在知道王怡懷孕的第二天就下達了命令,讓陸遊搬到書房去睡,說是怕動了王怡的胎氣。
陸遊自接受這場婚事以來,已經把所有的眷念和執著徹底放下了,除了讀書,幾乎什麼事情都懶得過問,對母親的順從更是順理成章,所以聽了母親的話,一句話沒說就搬到書房去了。
唐氏則搬過來跟兒媳婦睡在一個房間,對兒媳婦實施了十二個時辰的貼身護理。王怡想去院子裏走走,吹吹風,活動活動,或者上個廁所,都得向她請示過了,經過她的批準,然後派兩個心細體壯的丫頭隨時跟隨左右,生怕稍有差池讓王怡閃了腰影響腹中胎兒的正常發育。
在婆婆的關心和愛護下,王怡的生活變得極有規律,每天早上必須按時起床,中午按時午睡,而且必須睡足一個時辰,晚上也必須按時休息。一日三餐,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都極其講究,每頓吃多少,也都是有定量的,多一勺少一勺都不行。並且每次吃飯前,唐氏都要親自嚐過了,確定沒有問題了,才讓王怡吃。
除此之外,唐氏整天就在家裏吃齋念佛,到了初一、十五,還要去廟裏燒香拜佛,為王怡和腹中胎兒祈福。另外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收集了一些安胎的偏方,按方抓藥煎給王怡吃,一日三次,一次也不能馬虎。等到胎坐穩了,又把安胎藥換成了保胎藥。
這些藥方其實和以前她拿給唐琬吃的那些差不多,沒有想象的那麼難吃,但也不怎麼好吃。隻是天天吃,頓頓吃,吃久了誰都會厭倦,都會心煩。即使是王怡這樣溫順的人,也會覺得無法忍受。
所以這天吃了藥後,她便忍不住皺起眉頭小聲乞求著,問唐氏可不可以不用再吃這樣的藥。
可是沒等她把話說完,唐氏就沉下臉說:“不吃怎麼可以,要知道你懷的可是咱們陸家第一個孫子,你不僅要對腹中的胎兒負責,也要對自己負責。”
王怡知道婆婆是為了她和孩子好,也算是用心良苦,不想違背她的意願,攤上一個跟婆婆不和的罪名,便沒有再說什麼。飯也好,藥也好,她讓吃就吃,讓喝就喝。
懷孕之前,王怡無聊就做做針線和繡繡花來打發時間。她不會彈琴,不會作詩,不會下棋,不能跟陸遊夫唱婦隨,但針線活和繡花的技巧都堪稱一絕。懷孕之後,婆婆說做針線活勞神費力,對腹中胎兒不好,叫她不要做了。
王怡想想也對,便把針線連同那還沒有繡完的繡品也一並收了起來,然後放進箱子鎖好,打算等生完孩子再繡。
但是懷孩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既辛苦又漫長。整天又隻能吃了睡,睡了吃,什麼都不能做,簡直是無聊到了極點。
王怡日也盼,夜也盼,盼望胎兒盡快長大,早點生下來,自己也就解脫了。但是時間這東西就是那麼奇怪,你越是希望它走快一點,它反而走得越慢。所以不管王怡怎麼盼,肚子裏的胎兒始終一點動靜都沒有。
好在王怡從不自尋煩惱,既然盼望沒有用,她就決定反過來好好享受這孕育的過程。
她雖然已經跟陸遊生活了兩個多月了,但始終還是個十七歲的妙齡女子,對懷孩子這件事情充滿好奇和驚訝。
唐氏把郎中的話轉告她的時候,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肚子裏竟然已經裝著一條小生命了。
不過就是晚上和自己相公做了一些親密、令人愉快又令人害羞的事情,肚子裏就不知不覺地有了一條小生命,她覺得這真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