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冰冷的晴天
“你果然在這裏。”趙雨玄站在陽光的背影中略顯悵然,“背負著那麼多的思念和回憶,很累吧。”
大概他也猜到了我不會回答他,於是他低下頭繼續說:“小聰,有時候你真的很重色輕友啊。”他無奈地笑了笑走進了畫室,“還記得有一次體育課安梓靜沒有來,於是隊伍剛解散你就忙著去找她。我猜當時你肯定沒有注意到吧”他停了一會又說,“其實當時我也不在。”
我立即抬頭看著他,可是還沒等我說話,他又開口了:“我不知道當時安梓靜是找了什麼借口沒讓你擔心她,但是今天我必須把事實都告訴你。”趙雨玄依然麵色悵然地看著我,“其實她轉入我們學校的時候,已經身患重疾了。那天她的鼻子突然流血不止,於是我就帶著她去了校醫務室。經過醫生的處理才勉強止住了流血。”
“為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呢?現在她都已經離開了你才來告訴我又有什麼意義呢?”我低聲地責備他。
“是她叮囑我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的。她真的很愛你啊陳穎聰。”趙雨玄停了一會,或許是給我一些時間緩衝一下情緒吧,“其實安梓靜一直都是一邊住院治療一邊拖著病痛的身體來上課的。好多次,她都囑咐我不要告訴你實情。她害怕耽誤了你的學習,她害怕你為她而操心。”
我呆呆地站在那聽著雨玄的話,心中卻早已悲痛欲絕。那麼多的破綻我都沒有看穿,每一次的疑慮,也都被我不了了之。原來梓靜一直都在用自己的生命來愛著我,而我卻始終站在幸福中洋洋得意。
“如果你一直那樣沒落,你說你對得起安梓靜對你所用的一番苦心嗎!所以,那天我真的太看不下去了,我是為安梓靜而感到不值啊!”趙雨玄的語氣顯然是在責備我,是啊,他責備得對,我確實對不起安梓靜。
“其實……”雨玄又恢複了平靜的語調,他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仿佛下定了決心一樣對我說,“其實安梓靜沒有走,她退學是因為她的身體已經不能再來上學了。最後一次見麵,她說她很想你,希望畢業考試結束以後你能去她家看望她。但是……”
沒等雨玄說完,我立即奪門飛奔。可是當我與雨玄擦身而過的時候,我卻看見了他的眼中閃爍著一道淒美的星光。
懷著忐忑的心情我輕輕地叩響了安梓靜家的門,我等了好久,見沒有任何動靜於是又敲了敲門。
“來了來了,別敲了。”這時房子裏麵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與一個男人的聲音。
門被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看他的樣子大概三十出頭吧,個兒不高,略微發福。他帶著一副厚厚的黑邊眼鏡,眼鏡下掩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寬闊的下巴上留著一圈淺淺的胡渣。他的身上穿著一件長袖的有一些髒了的白色襯衣,往下是一條泛舊的牛仔褲,而腳上卻極不協調地拖著一雙老式的棉布鞋。他上下打量著我,這時我才想起來他不就是我上次來安梓靜家看到的那個男人嗎。
“請問,你找誰呀?”中年男人操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對不起打擾您了叔叔。請問,這裏是安梓靜的家嗎?我是他的同學。”我禮貌地回應一道客氣的微笑。
“原來是小靜的同學啊,請進來吧。”他也禮貌地回應給我一道微笑,並且讓我進了屋子。
叔叔在我身後關了門以後對我說:“你叫陳穎聰是吧?”
奇怪!為什麼他會知道我的名字!
“是的。我是陳穎聰。”
“我們家小靜的朋友很少,常常聽她提起你。在學校裏,承蒙你的照顧啊。”他將我領進客廳並且為我端上一杯飲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