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天結束的時候,劉天宇和郝逸涵在河灘上,劉天宇仰躺著,看著日暮時天上的紅霞,逸涵雙手環膝坐著,看著緩緩流淌的河水。沉默了一會兒,劉天宇說到:“還記得我那個鄰家小妹妹嗎?”逸涵側頭看了他一眼,又坐正了,道:“記得!”她怎麼會忘了那個跟在劉天宇身後膩膩地喊著“天宇哥哥”的人呢,記得自己那時還為這事兒惱怒呢,憑什麼她要霸占他?現在才知道那種感覺原來就是所謂的吃醋。劉天宇也坐了起來,看著逸涵道:“我喜歡那時候的你,酸酸的總比現在連表情都不變化要好!”說完,他就又重新躺下了,躺下後才悠悠說了句“別介意,開玩笑呢!”逸涵心裏也是五味陳雜,那時候的自己多麼單純啊,快樂和痛苦隻緣於一塊糖果,現在呢,自己真的長大了。
忽然,逸涵詼諧一笑,身子慢慢挪到河邊,猛地將雙腳伸進水裏,使勁踩踏,濺起許多的水花,那清涼的水花落在劉天宇的臉上,驚醒了他對過往的回憶。他站了起來,下到河裏,開始向逸涵身上潑水,逸涵邊躲避,邊撩水,歡笑聲吸引了遠處聊天的葉雲帆和何盈萱,他們很快也加入了,這幾個長大成人的少男少女沉浸在孩子的遊戲中,用心體會著最單純的快樂。當他們玩累了,看著彼此濕透的衣服,開心地笑了。四個人並肩躺在河灘上,淡淡說著未來,說著工作,說著約定,說著生活。
當夜幕籠罩整片大地的時候,劉天宇他們要離開了,他們和逸涵擁抱,揮手告別,許諾有時間了一定再玩一次。可誰也沒有料到,這就是他們最後一次的相聚。人總是這樣,我們總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揮霍,總以為還有很多遊戲可以繼續,總以為還有很多明天可以相聚,可是,轉眼間,一切我們以為的都變成了不可能。逸涵揮揮手,送走了她心中的牽掛,看著他們的車消失於夜幕中,逸涵的眼淚終於來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流淚,隻是覺得心裏空了一塊兒,她何嚐不知道劉天宇是在試探她,可她還是偽裝著不在乎,跟他演戲。戲終於散場了,她也終於可以卸下偽裝了,那憂傷眼眸中的淚水算不算是他們沒有開始的愛情的陪襯?
車上,劉天宇落寞地坐在副駕駛座上,頭枕著雙手,沉默不語。葉雲帆專注地開著車,何盈萱靜靜地聽著車裏播放著的王力宏的《依然愛你》,她知道這是劉天宇最喜歡的一首歌,他的手機鈴聲,來電鈴聲,包括鬧鍾鈴聲都是這首歌,何盈萱不知道他是喜歡歌詞,還是旋律,或者說隻是單純的喜歡歌曲帶來的感覺。車子行駛在黑暗中,他們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那麼喧鬧的過程到最後卻終是慘淡。此刻的何盈萱忽然有些嫉妒郝逸涵了,世界上有一個人隻為她熱鬧,隻為她落寞,而她自己卻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公平,上天給了你愛情,卻讓你一無所知,等有一天你知道了,他已經成了別人的新郎。
到達Z市後,劉天宇給家裏打了電話,讓姐姐劉雨飛招待何盈萱回家休息,他自己和葉雲帆打車去了經常去的酒吧。他們兩個坐在吧台前,手裏端著調酒,誰也沒有喝的衝動。劉天宇苦笑著像對葉雲帆說,也好像隻是對自己說,“她還是不願意,為什麼?她在害怕什麼?我做的難道還不夠?她說,喜歡打籃球的男孩,我請專門的體育教練教我打球;她說,喜歡開車的男孩,我十四歲玩賽車,將摩托車玩出各種花樣,十八歲我就取得駕照;她說,有誌氣就應該上大學,我二話沒說拚命學習考大學;她說,有魄力還得練跆拳道,我現在已經是黑帶三;她說,玩賭術的男孩聰明,我整天跑地下賭館學出老千;她說,穿軍裝的男孩帥氣,我求爺爺告奶奶地穿上軍裝,盡管誰都知道,我根本就不適合當兵,可我還是做了一個兵,僅僅隻為了一身軍裝……一切,我真******都是在玩我自己!”劉天宇發泄了一通,似乎用掉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仰頭喝了一口酒,接著對葉雲帆說:“老七,我跟你說,從今兒以後,我跟郝逸涵是徹底沒一丁點兒關係了,我還就不信了,離了她,我還能縮回去當奶娃娃?”葉雲帆聽著,不發一詞。他們倆個又沉默了,一杯杯灌著自己,都想用醉一場來告別這亂七八糟的戀愛,管他明天什麼世界,明天自己依舊是自己。
他們都醉了,醉眼朦朧中他們都仿佛看見了彼此的真愛。搖搖晃晃地走在大街上,看著耀眼的霓虹燈,劉天宇說:“五彩斑斕,就像她的生命!”,葉雲帆卻接道:“忽明忽暗,就像她的態度!”劉天宇坐在人行道旁邊的台階上,葉雲帆也坐了下來,他們背靠著背,看著城市的上空,什麼也沒有,就像他們此刻的心裏,空空蕩蕩的。有時候,是我們自己把愛情看得太重,以為愛情就是自己世界的全部,其實我們錯了,離開了愛情,我們還有友情,那個願意陪你深夜喝酒的人,也是一輩子應該珍視的人!
第十七章
試探就這樣結束了,最終結果劉天宇心裏本就清楚,他隻是又做了最後的一博。再一次回到部隊時他也沒有以前活躍了,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撐的力量,每天按時按點訓練,卻沒有了以前的那股衝勁。小五許洛和劉天宇平日關係最好,看到劉天宇的變化,許洛心裏大致也猜出來跟郝逸涵有關。他趁劉天宇出去的時候,拿出劉天宇的手機,找到了郝逸涵的QQ號,並且以陌生人的身份加上了郝逸涵為好友。他問郝逸涵如何讓一個男孩忘掉一個女孩,郝逸涵回答的很幹脆,“讓男孩身邊出現另一個女孩!”,許洛看著郝逸涵發過來的信息,接著問:“如果男孩心中的那個女孩是青梅竹馬,忘掉也是容易的嗎?”郝逸涵回複:“人的感情大多產生於日久生情,其實青梅竹馬並不一定就是愛情,很可能是親情。感情不是說忘記就可以忘記的,很多時候是有了新感情,在乎的就變了。”許洛將逸涵的這些話拿給劉天宇看,劉天宇看後默默地歎了口氣,想著逸涵原來將青梅竹馬看做是親情,又是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