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步說陸春風喜歡我,其實我曾經也以為是這樣。
我曾經也以為陸春風他喜歡我。隻是那時我們都還太小,我還分不清楚什麼是簡單的喜歡,什麼是不一樣的喜歡,那時我以為我們之間的喜歡,簡單的就應該是哥哥和妹妹一樣的喜歡,是一家人的喜歡。在我的心目中,陸春風應該是我家的孩子,他是我跑錯胎的哥哥。我也一直以為他會永遠做保護我的守護神。
可他搬了一次家,從初二下半年陸家搬家一直到進入高中,整整一年半,我卻沒有他一點兒消息。
那一年半裏我很迷茫,心情從驚訝、慌亂、不理解、不安再到慢慢的接受……從習慣他的存在到不習慣他的存在,再從不習慣他的存在到習慣他的不存在……
隻用了一年半的時間,我就把陸春風的影子封殺了。我把他裝進盒子裏,埋進心底深處,就當從來沒有過這個人,就當我的守護神從來都不存在,我重新溶入沒有陸春風的生活。
我跟以前玩得並不熟悉的蔣豔、方小步和路江走近了,我們成了死黨,成了好朋友……
我告訴自己,要學會堅強,脫離了陸春風的保護,沈雲想並不是一無所有。沈雲想沒有陸春風一樣可以呼吸,一樣能吃能喝能睡能玩兒。沈雲想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精彩。
我就這樣一點一點、慢慢地習慣了沒有陸春風的生活,可他卻在一年半後和我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而且還有了一個交往了一年半的女朋友。
重逢後,再次見到他,我的第一個想法是我要轉學,我不想讓我的生活中再有陸春風這個人物的存在。
可是他很開心。開學第一天遇見他,他就坐在我身後,笑得春暖花開。
我們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樣,誰都沒有提起那一年半的事情,我們還像以前一樣用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方式相處,他還是對我很好,我還是把他當我家的孩子,一切,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可是,他離開過,真真實實的離開過。
現在,他竟然問我恨他嗎?
他想要我怎樣回答他?
我想試著朝他笑,試著雲淡風輕,可是我做不到。
“陸春風,我以為我們可以永遠不用提那一年半。”我憂傷的說,“如果你能永遠不跟我提,該有多好。”
他微有些出神的聽著,沒有言語。
“我曾有過的心情,我原本以為你會懂,因為當我在體會的時候,你同樣也在體會。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陸春風,”我難過的看著他,“我想你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從習慣一個人的存在到不習慣一個人的存在,再從不習慣一個人的存在到習慣一個人的不存在,要有多可怕。”
我低著頭輕聲地歎了口氣。
“就讓過去的過去吧,現在再提那些過去的事情又有什麼用呢?你跟我,就算過去有多麼地依賴對方的存在,都回不到過去了,不是嗎?”
“陸春風,我們都長大了。”
遠離霓虹燈的夜景很漂亮,深藍色的夜空,白色的月光,亮度不同的星。
我仰望夜空,靜靜的欣賞這自然的美麗。
夜風輕輕吹過耳畔,撫起縷縷長發,掀起一絲絲的涼意。
“陸春風,你看,天空好高。”
周四下午放學,我和方小步還有路江打了聲招呼,自己一個人先回家了。
快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轉身跑向了公車站牌那兒,等著要坐的公交車來了,在心裏做最後一次掙紮,然後握拳給自己小聲的加油,一咬牙,狠心掏出一塊錢硬幣上車了。
“歡迎光臨!”
理發店的服務員十分禮貌的拉開玻璃門迎了我進去。
“剪發還是燙發?”
“剪發。”
服務生問:“有熟悉的發型師嗎?”
我點頭道:“遊小鬆。”
服務生笑著說:“你是遊老師的客人啊,他現在正忙著呢,你先過去和他打個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