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來·往(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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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那年的寒假,是記憶裏過得最漫長的寒假,連過年的禮樂鞭炮聲也沒能衝走籠罩在相鄰的兩家人頭上的烏雲。

隔壁家的惠芬阿姨已經兩個星期沒來我們家了,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就算偶爾在樓梯間碰到惠芬阿姨,我和她打招呼,她也是愛理不理的應付著,那種如同陌生人一樣的疏離和冷漠,每見一次,都會讓我心如針紮。

以前的惠芬阿姨是不會這樣的,即使對我沒有媽媽對陸春風那樣好,她對我還是不錯的,如同親阿姨一樣,甚至比親阿姨還要親。他們家每次買東西,有陸春風的一份,就一定有我的一份。

惠芬阿姨有幾次開玩笑說,雲想,嫁到我們家來吧,給阿姨做女兒。

每當惠芬阿姨這樣說的時候,我注意到,陸叔叔的臉色就會變得很不自然。

那時,我一直以為那是因為陸叔叔不喜歡我。

後來我才知道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陸叔叔就是放大版的陸春風,隻是他比陸春風高比陸春風英俊也比陸春風成熟穩重。他不愛說話,少言寡語,但是他很可靠,不論什麼事情,都沒有他做不到的,反正我沒見過能難得住陸叔叔的事情發生過。他是一個讓人一看就很放心的成年男人。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他常常板著一張嚴肅的臉,有點嚇人,我跟陸春風都比較怕他。

不過要是我們考試得了好成績,陸叔叔的臉上就會露出欣慰的笑容,還會用手摸摸我們的小腦袋。

記憶中,陸叔叔的手很大很厚很溫暖,落在頭上有種神奇的守護的味道,讓人安心的感覺,那是一雙在我的假想中,屬於父親的手。

不過,這個想法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因為我沒有父親,我的生命中,從始至終都沒有“父親”這種名詞的存在,它也許屬於很多很多人,可是它不屬於我。

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告訴過我,雲雲,你沒有爸爸。

我雖然有很多很多問題想問媽媽,可我一個都沒問出口,因為媽媽說這句話的時候在掉眼淚。

於是,小小的我就已經牢牢的記住了:這是我不能碰觸的話題。

我不想惹媽媽傷心,不想讓她難過,更不想讓她為難。她一個人撫養我長大已經很不容易了,我不想給她再增添麻煩。

雖然我還很小,有很多事情我那時都不明白,也不清楚,可是我知道,她給我的已經夠多了,不論是吃的、穿的、玩的、用的,所有一切,別的小朋友有的我都有。她從來不讓我比別人短缺什麼。

她給予我的愛不會比任何一個小朋友的母親給他們的少。

隻是她無法給我一個完整的家。

不是不給,是無法給。

那一句“我有爸爸嗎”是我最後悔問她的問題。

我不想再看到她流眼淚,因為看著她哭,我會有罪惡感。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永遠不在她的麵前提到“父親”、“爸爸”這樣的字眼。

我不需要爸爸——

我是媽媽一個人的孩子——

陸春風受傷了,因為我叫他去救一個被高年級的小混混勒索的同學。

那天我和他走在街上,意外的看見一個班上的同學,正被幾個高年級的壞學生圍在巷口勒索零花錢。那個同學嚇壞了,腿一直發抖,快哭起來的樣子。

陸春風從小練武術,身手很不錯,還拿過全省青少組的個人冠軍,我覺得這正是他發揚一下中華武術精神的好機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才是大俠所為,於是我大叫著讓他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