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繞著廣場走邊回想過去的我,在看見停在前方十米處的那個人時,定住了腳步。
兩個彼此都很陌生的“父”跟“女”就這麼僵持的看著對方,誰也沒叫誰,誰也沒有往前走一步。
陌生的隔閡把一長一少兩個第一次真真正正麵對麵站立的人都封凍住了。
我望著那人,像立在世界的盡頭那樣看著他,多麼荒誕的感覺,不管心裏怎麼想,該要麵對的還是要麵對,容不得任何人逃避。
不論是我還是他,誰都逃不掉,這就是命運,還有血緣的關係。
沈遠曜點了一桌菜,奇異的是幾乎都是我愛吃的菜,連口味和喜好的相似度都讓人心驚肉跳。
我不出聲,他也不說話,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直到我實在僵不住了,隻好率先移開視線看向其它地方。
那邊傳來低沉的一聲笑,沈遠曜說:“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孩子。”
我當沒聽見,繼續看東看西,就是不看他。
特別?我眉頭動了動,壓下心裏的煩躁。我不喜歡別人把這個詞用在我身上,從小就不喜歡,我沒什麼特別的,唯一的“特別”隻有別人家裏有父有母,父母雙全,而我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而且還是明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
我不想跟他廢話,單刀直入的直接進入主題:
“你想說什麼?有話就快說,我媽還在家裏等我吃飯。”
他抬眼看我,好像也沒有動筷子的想法,可惜了這一桌好吃的。
“方雪柔把你教得倒好。”
“好不好,不關你的事。”我語氣生硬的回他。
沈遠曜也不以為意,斂了斂眼神,倒也沒有多繞話,“我來是跟你講,你的身份證明文件我都準備好了,三天後我會叫人把你的檔案和戶口遷回沈家。”
“憑什麼!”我刷的一下被激怒了,再也沒法保持冷靜,變身超級賽亞人氣急敗壞道:“誰叫你動我戶口了!”
沈遠曜冷聲道:“沈家的血沒有流落在外的道理。別忘了,你姓沈。”
“是,我是姓沈,那又怎麼了?我媽讓我姓沈,那是她身為母親對自己的孩子、對我這個生命體的尊重!她是尊重我的存在!而不是你!我就是再不想姓沈,那又怎麼辦?我媽說姓沈至少能讓人家明白我也是有父親的!但我確實沒有父親!需要父親的時候沒有!不需要父親的時候更沒有!過去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隻有我媽一個!你們死心吧,我不會回沈家的!”
一口氣吼完,我仍恨得咬牙,怒火中燒的死瞪著對麵表情凝重起來的男人。
真想現在就掀翻桌子跑掉算了!管他去死!
以前我什麼都不懂不知道,就為了抓住那種虛幻可笑的“我也有父親”的感覺,還天真的偷偷跑去看他,把他默默當成精神上的支柱和力量;但當初中畢業後,媽媽認為到了我該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她一直說我有權力知道一切,隻是以前年紀太小,就是說了我也未必能懂罷了。)就把以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而知道了真相的我,從那之後,就再沒有去見過這個“所謂的父親”。
為了家族利益和自己的前程,背叛愛情的男人,沒有資格做被他背叛的女人用愛撫養長大的孩子的父親!我也不需要這樣的父親!他不配!
我跟沈遠曜第一次的正式見麵就在一冷一熱,他眉頭深皺我失去理智,兩個人心情都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情況下提前結束了。
可憐了一桌的好菜。
我板著臉一言不發的走出飯店大門,把侍者禮貌性的“歡迎您下次再來”扔在腦後,沈遠曜沉穩的腳步聲停在旁邊。
“我送你回家,我開車來的,你在這裏等一會兒。”他出聲打破了沉默。
沒等我回答,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沈遠曜瞥了一眼來顯,眉頭一皺,露出不悅的神情,語氣淡冷的接起電話:“是我,什麼事……醫院?……你在搞什麼……好吧……我馬上來……等我過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