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梅有些激動:“內線是誰?”
小徐有些難受,按住胸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徐萍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李涵梅冰冷地看著他:“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徐痛苦地蹲在地上:“她說的。每次要轉移她都說得到內線消息,有警察要突擊檢查,所以我們就轉移。”
李涵梅又用強硬的語氣問道:“每次的消息都準確嗎?”
小徐小聲回答:“準確!不準確我們早就被你們抓住了!”
李涵梅冷笑道:“準確怎麼還被我們抓住了?”
小徐辯解道:“本來是想要今天走的,據說是他們要優先轉移那些被訓練好的女孩子,所以才打算明天送我們離開。否則的話,你們是不可能抓住我們的!”
李涵梅隱隱地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她抱著胳膊,回憶著小徐說過的每句話。有內線,得到準確消息,卻沒有及時把他們送出去,也沒有讓他們單獨行動……
能離開卻沒有離開?
難道說他們是被犯罪團夥拋出來的替罪羊?
或者說是煙霧彈?
李涵梅不能確定,這個念頭乖乖的,似乎能抓住,似乎又抓不住。她晃晃腦袋,把這個疑問暫時先放到一邊,又問道:“鄭義去了哪裏?”
小徐蹲在地上,疼痛似乎得到了緩解,額前的鮮血也凝固了,變成兩道黑色的血痕:“鄭義已經死了!”
“鄭義死了!”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李涵梅還是感覺天旋地轉,她感覺好像有人一下子抽空了她的全部精氣神,整個人一下子空了起來,她感覺自己的腳好像踩在棉花堆上。
我不能哭,我不能掉眼淚,我不能當著犯罪嫌疑人軟弱!
她心中告誡著自己,強忍著悲痛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他好像突然痊愈了,略顯興奮地從地上站起來,手舞足蹈地說道:“他被我們發現身份,帶著那個女人逃進大山,抱著周全一起摔死了!”
眼淚就在她的眼眶內,可是她依舊非常堅強:“你給我說說他是怎麼死的?!”
小徐癲狂地轉著圈子:“……他被周全抱著滾下山崖……那個女人也跟著跳下去……”
做筆錄的警察忠實地記錄著:“為保護受害人,鄭義抱著周全滾下山崖,被保護人在失去保護後,也跟著跳下懸崖……”
李涵梅心中殘存著一線希望:“你們跳下懸崖,也不一定會摔死啊!”
小徐冷笑道:“你們沒看現場嗎,那樣的高度會摔不死?真是天真!”
有東西在胸膛內碎成了粉末,李涵梅搖搖晃晃地轉身想要離開,可是剛一轉身,眼淚嘩啦全部流了出來,她隻感覺眼前一黑,踉踉蹌蹌地往前撲到。
……
周銳站在新買的房子裏,好像帝王似的俯視著整個平陸市職業中專。
他賣掉了和尋梅有關的所有房產,扔掉了所有和她有關係的物品,以全新的姿態搬入新家。
外麵的光線依然很暗,周銳打開房間的燈,看了看時間,還差十分鍾就到淩晨四點。他活動了一圈脖子,便轉身離開臥室。
他在洗手間解了手,洗了臉,對著鏡子整理發型,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年輕有活力。
走到樓下,他坐到車上,發動引擎,打開車頭燈,緩緩前進。從這裏到他的目的地昭空寺,距離並不近,開車需要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每個星期六他都要前往昭空寺,在太陽升起之前,虔誠地在某個小房間內懺悔。
現在他對懺悔充滿了渴望!
天色漸漸發白,抵達昭空寺跟前時,已經能看清楚山門上的字樣。
周銳下了車,繞到側門,側門關的緊緊的,而且上了鎖。雖然有備用鑰匙,他還是選擇敲門。
敲門後等了三兩分鍾,裏麵隱約傳來響動。
開鎖的聲音響起,門開了,露出老和尚的賬,他的表情很安詳。
周銳聲音略帶嘶啞:“大和尚早安!”
老和尚回禮:“唔,你先進來吧!”
周銳走進寺內,老和尚砰地關上側門。那一瞬間,他感覺到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仿佛來到了與世隔絕的桃花源一般。
鎖好門的老和尚在前麵走,周銳在後麵跟,他們走進一間禪房。
老和尚默默走到香爐前,點燃三支香,插在香爐中,然後躬身退出房間,隻留下周銳一個人跪在蒲團上。
氤氳的香氣在禪房中彌漫,那種清幽的香味迅速攻占周銳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周銳感覺非常舒服,他低垂著腦袋,非常虔誠地等待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威嚴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把你的罪惡說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