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和大保分別從行政拘留所和看守所出來之後又發生了幾件事情,算是拉開了整件事的序幕,可見之前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也就算是個宣傳片,當然這個序幕拉開的有點茫然,因為所有站在舞台上演戲的人員都不知道這場戲的幕後導演究竟是誰。也並不知道這場戲給演員到底能夠帶來什麼。似乎一切的開始隻是為了讓生活繼續下去。因為生活能夠繼續的基礎就是不斷的發生各種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開會,全體大會,參加的人員有老驢、大刀、吉光、阿強、大剛、彭鵬、小飛、耗子還有我。旁聽的人員有大保帶領的十三太保和小紅帶領的飯莊裏的幾名工作人員。會議由老驢召開,首先詳細的總結了一下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分析利弊,做出批評與自我批評,同時要求個別人員做出深刻反省,比如惹是生非的彭鵬和婚期臨近卻仍舊在外麵拚命的大刀,一群人坐在聚隆飯莊最大的一個包間裏。但是有坐著的,有站著的。這時我坐在了圓桌最靠門的位置,也就是說,如果座位不夠的話,第一個站起來的,應該是我。
老驢坐在圓桌的正位上,大刀和吉光坐在老驢的左右位置。這是老驢第一次在群體裏組織會議,並且這是大家從小在一起之後第一次的正規會議,小紅還在旁邊記錄。老驢的措辭很激烈,對於這件事所帶來的惡劣影響以及因為這件事而無緣無故動用的上層關係非常惱火。用老驢的話說,一切能夠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一切因為娘們惹出的事也都不叫事,我們因為一件不叫事的事而惹出了這麼大的事,這叫什麼事?
會議開到中間階段的時候老驢的針對性就已經很強,矛頭直指吉光,並且語氣激動,老驢指著吉光的鼻子罵道,吉光,你說你,都他媽這麼大的人了,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現在在鐵西也有了自己的名聲和位置,手裏也有一幫人,卻還是因為一點點小事就大動幹戈,並且還是親自動手的大動幹戈,一點計劃也沒有,全憑著自己的衝動去鬧事,哪還有一點當大哥的樣子,哪還有一點責任心。
吉光坐在一邊抽煙,眼光迷離,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似乎這個矛頭並不是指向他。
對於老驢的這個矛頭很多人都有異議,尤其是像我和小飛這樣自以為道理懂很多的人,小飛的意見和我之前的意見一樣,咳嗽了一下,悶悶的說到,老驢,話不能這樣說,那得看什麼事,如果那天你和彭鵬換一下,我們還是會這樣去做的。
老驢瞪了小飛一眼,罵道,小飛你滾蛋,話不能這麼說,那要怎麼說,所有的事情都會有一個解決的辦法,但是暴力永遠不是解決任何事的辦法,你們大鬧一場又怎麼樣,事情還是那個事情,該賣的還再賣,該嫖的還在嫖,有什麼變化。
彭鵬聽到這句話之後很自覺,低下了頭。
老驢這時真的有些怒了,積攢在他內心很多天的怨氣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他的表情甚至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老驢說,兄弟們,一個企業,一樁生意,想做強大,真的不是暴力就可以的,你們到底明不明白。即便想要發展幫派,想要發展黑社會,也是不需要暴力的。其實在內地,是沒有黑社會的,那些自稱黑社會的其實都隻是一些小混混,就像大黃小黃那種小混混,在刀尖上拚口飯吃,真正的強者,無論多麼不能解決的問題,在他們的麵前,都隻是一碗茶的問題,你們明白麼?
說實話老驢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多人都不明白,因為老驢說的層次很深,這個時候,大刀隻是滿足於自己的飯店,吉光每天在鐵西享受著招搖過市的感覺,其他人比如我和小飛大剛,都有自己的工作,每天渾渾噩噩的喝酒上班過日子,誰都沒有把目光看到企業或者看到幫派發展的份上,即便我把我的領導李主任引薦給老驢認識,目光也隻是短淺到在某個階段可以拉攏一些生意,賺點小錢,掙點外快,然後繼續喝點小酒,讓小生活可以更好一點。而老驢這種心機,是大家這個時候所不具備的。
在老驢眼裏彭鵬惹的事是非常沒有必要的,是一件不是事的事,而在大刀吉光這些人眼裏,其實也沒有把這件事當做事,很簡單,你欺負我的兄弟了,所以我就得欺負你,就算我欺負不過你,也得再找人欺負你,必須欺負死你。就這麼簡單,之所以目前看來這件事似乎越發的複雜,是因為大家通過這件事所發現的差距,和老驢的差距,和現實的差距,和更高一層的差距,如果老驢這時也和這群人一樣隻憑一腔熱血的喊著我草你媽我要弄死你。那麼這件事就真成了一件最簡單的事,無論能不能打贏,都要打到底,就像小時候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