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黃昏的時候,一個人的時候,繁華的時候,蕭瑟的時候,會想起這個夜晚的時候,我想那時我在人群中表情一定十分呆滯,眼神無光,甚至日月都無光,滿腦子都不知道在想什麼,也許這就是抑鬱症最早期的表現,很多車在身邊走走停停人潮陌生並且擁擠,有很多過往的畫麵,在很多過往的畫麵裏還有些畫麵是在下著雨,我似乎並不是一個會刻意回避的人,似乎還算是一個可以坦然麵對問題的人,但似乎又有一些問題,是永遠不能觸及。心裏不知道在念著什麼,念著念著能把自己念到哭泣,想一想這個世界有沒有地方,能夠永遠都是晴朗,能夠每天麵對著和煦的太陽光,沒有倔強,也沒有極端的希望,不會突然就讓某個人受傷,有的時候地球也會沒有任何原因的失去重量,這個時候我多想能夠長出翅膀,然後朝向某個方向,慢慢飛翔。我記得你並沒有對我說過再見,所以我怎麼能夠走的太遠,直到有一天能夠忘記時間,或者就可以這樣在一個沒有目標的夏天一起離開。無論跟誰,就這樣一起離開,無論甜的苦的,都可以剩下各自的回憶,用最大的決心,克服自己內心的恐懼,我記得你也並沒有對我說,要我離去,所以我還在這裏,隻是,我隻是在這裏,無論你在哪裏!
這一天睜了二十四小時的眼,從晨曦,到日暮,再到晨曦,多麼希望這一天可以停下來,不再日暮。回到賓館,進了小飛的房間,這時天已經快亮了,我晃了晃小飛,說到,老板,今天我有點累了,能不能請半天假。小飛努力睜開眼睛,發著癔症說到,最近業務這麼忙,你還要請假,公司養著你做什麼,不批假,順便給我倒杯水。我從賓館的壁櫥裏拿下來一瓶白酒,找了個杯子給小飛倒滿,又晃了晃他,說到,老板,水到好了,快起來喝。小飛應該是真渴了,努力用胳膊把自己支撐起來,我摟住他的脖子,把杯子遞到他嘴邊,說到,老板,還是我喂你喝吧。小飛皺著眉頭,還沒說話,我抽出手掐著他的鼻子,直接把一整杯給他灌了下去,小飛嗆了一口,但還是全部喝完,依然皺著眉,眼睛沒有睜開,說到,這個賓館怎麼回事,怎麼每杯水的度數都這麼高。我沒有說話,輕輕拍了一下小飛的肩膀,小飛溫順的倒了下去,繼續睡覺。
我出了房間,走到賓館前台,訂了一間小飛旁邊的客房,進去打開電視,本來想找個電影看看,結果看了半個小時的早間新聞,然後脫光了去浴室洗澡,結果光著身體在馬桶上坐了十分鍾,才想起來自己進衛生間隻是想小便,於是我走出廁所,去找手機,期間在從飲水機裏打了杯水,結果又躺在床上看了半個小時的早間新聞,再次覺得自己似乎是想要做些什麼,但已經完全想不起自己該去做些什麼,從床上下來,關了電視,打開窗戶,看了看窗外的風景,頭還是很刺痛,但是酒精的效力已經在剛才的打架中下去了一大半,拍了拍腦袋,努力去想自己剛才準備做什麼,拍到第二下的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才自己是想去吃早飯,於是穿上衣服下了樓,出了賓館,在旁邊找了一個地攤,要了碗餛飩,去另一個路邊攤買燒餅的時候腦子裏再次一片混沌忘記了自己剛才是在哪個路邊攤上要的餛飩,這時一陣風吹過,有點冷,才發現自己沒有穿上衣,同時響起自己的錢包在上衣裏,於是再次回到賓館,忘記了自己的房間在幾樓,直到服務員說了房間號我才想起我就在小飛的客房旁邊,走進了屋子,找到衣服,準備掏錢,結果掏出了手機,於是打開電視,躺在床上玩手機。這時我已經完全想不起自己五分鍾前在做什麼,並且也想不起自己接下來該去做什麼。
我在想,要不要給西貝打個電話,雖然並沒有想好為什麼要給西貝打這個電話,但是有些奢侈的想到沒準西貝現在也正在家裏坐著想要不要給我打個電話,於是想著想著,就把號碼撥了出去,隻響了幾聲,就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我順口問道,西貝,你在家的哪裏?那邊一定是一臉的迷惑,問道,我不是西貝,你是誰?我把手機放到自己的眼前,發現撥出去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於是我也問道,你是誰,為什麼你的手機號碼會在我的手機上。電話那頭的陌生女人再次問道,我也想這麼問你,為什麼你的手機號碼會在我的手機上。你叫什麼名字。我說,我叫馬敖傑,你有沒有聽說過。那邊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麼,口氣客氣了很多,語調也溫柔了下來,但還是帶著些冷漠,說到,傑哥你好,我是你剛才在搖滾酒吧喝酒的時候坐在你腿上的那個女人。我想了想,也恍然大悟,說到,女人你好,我是你剛才在搖滾酒吧坐在我腿上的時候被你坐在腿上的那個男人。對方禮貌性的笑了笑,說到,傑哥,有事麼?我說,沒什麼事,打錯電話了,本來想找人聊聊,結果打到了你這裏。不過沒關係,隻要是人,能聊就行。對方再次象征性的笑笑,隨口問道,你在哪裏?我說,我在春日賓館306房間,你要不要過來?電話一邊的女孩子再次象征性的笑笑,我覺得這個時候基本上就可以掛電話了,結果女孩子笑完說到,你在那裏等我,我五分鍾後到。我問道,你是怎麼收費的,白天收費和晚上收費一樣麼?女孩再次在電話中笑道,傑哥,你哪隻眼睛看出我是小姐了,我在搖滾酒吧旁邊的大學裏上學,隻是酒吧裏兼職的陪酒員而已。我聽完大吃一驚,說,沒想到我敖傑沒有上過大學,竟然上過大學生!對方依然嗬嗬的笑,她似乎很愛笑,掛電話前問道,敖傑,你什麼時候上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