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立本的這次談話也勾起了我對過去部隊生活的回憶,當然,我的回憶和立本是差著一個檔次,我一直覺得我的部隊很苦,新兵連就苦,下連更苦,隔三差五的晚上拉個緊急集合,早晨起床看天氣不錯了就跑個五公裏,練倒功的時候盡量避免後倒,空暇的時候也組織個散打訓練,都帶上護具,不能打頭,不能打檔,打起勁來都是清一色的王八拳,即便是這樣,仍舊覺得,操,這個部隊,真他媽苦,受不了的苦,一天到晚總是覺得苦。
立本說的很開心,我聽的也很過癮,退伍回來之後我也很迷戀那些傳說部隊裏的事跡,但看書太累,看電視劇太假,今天難得來個立本這樣專門說書的,有酒有肉還免費聽,不知不覺就和立本聊到了深夜。
這天晚上本來是應該去球廳值班的,但正好碰上A市消防大檢查,輝煌球廳和賭場都關了門,於是我和吉光也就提前下了班,自從大黃事件之後吉光每天都在為了一群人的生計繁忙,於是就很珍惜這天晚上難得的清閑,想要做一些有意義的是事情讓這個晚上變的充實一些,於是就去了洗浴中心,而我因為有婷婷這個比洗浴中心小姐更專業的女朋友,所以就省去了很多去洗浴的精力和金錢,恰好這天晚上李主任也沒有加班,下了班直接回了家,竟然沒有去各種飯店繼續堅持工作,於是立本送完領導之後又回來找我,兩個人掂了兩瓶白酒,找了個小飯店,喝點酒,說說話,也算幹點正事。也算幹點比吉光還有意義的正事。
兩個人之間的喝酒是最見酒量的時候,喝起酒來隻能平均分,隻聊天沒遊戲,也沒有躲酒的機會,聊到深處聊到感情馬上就感情深一口悶,立本剛聊到他被方丈驅逐出少林寺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喝掉一瓶,到了下連的時候,兩瓶已經下了肚,這時我已經有了眩暈感,但是立本看神情一點感覺沒有,步伐穩健的又跑出買第三瓶白酒,之後我就沒敢再多喝,因為我深知牛逼的人幹什麼都牛逼的道理,像立本這種身體素質,就著一瓶啤酒喝下去兩瓶白酒應該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在他麵前也得謙虛的說一聲不太能喝,剛學會。事實也是這樣,第三瓶我隻喝了一杯,立本在講述的過程中自己喝下去大半瓶,加起來喝了不到兩瓶白酒,喝下兩瓶白酒不算牛逼,但是喝下兩瓶白酒麵不改色心不跳,話不結巴舌頭不短,而且還說著標準的播音式普通話,這就牛逼了。這天一直喝到淩晨兩點,中間飯店老板過來催促過一回,後來飯店吃飯的人都走光了,老板沒事幹也坐在不遠處聽立本說話,然後一直到最後,就再也沒敢過來攆過。
立本端著第三瓶酒繼續往杯子裏倒,我繼續說到,立本,其實你從部隊回地方的決定還真是有點倉促了,雖然部隊很苦,但是部隊總歸還是個鍛煉人的地方,讓你每天有事做,讓你每天不至於無事可做,而且還不少掙錢,地方的生活太清閑,容易磨滅你的意誌,而你就像一把開了刃的瑞士軍刀,沒事就得用,沒事就得找個地方捅捅,時間長了不捅,容易生鏽,荒廢了你的一身本領,實在是讓人惋惜。
立本的表情似乎是陷入了回憶,點點頭說到,敖傑哥,你說的也對,其實我到現在還是挺懷念部隊的那段時光,挺有意思,下了連戰友們相處的也挺融洽,你說苦我到沒感覺過,偵察兵的訓練科目多,跟玩遊戲似的,我們那裏每天中午開飯前都要進行一會單雙杠的練習,你就得早早從班裏出來,晚了單雙杠就被人家站滿了,你站在操場上放眼看去,都在單杠上雙臂大回環呢。敖傑哥,你也是部隊回來的,你聽說過雙臂大回環吧。
我的腦海裏全是一群猴在單杠上飛來飛去的場麵,唱到,聽說過,沒見過。兩萬五千裏啊。
立本說,沒事,兩萬五千裏我也沒見過,但雙臂大回環回頭我讓你見見,順便帶你去練練,那感覺很爽,真是飛一般的感覺,我最喜歡的就是玩單雙杠,跑四百米戰術也還行,不太喜歡擒敵術,那個東西力度不太好掌握,一不小心就把陪練的弄傷了,我當老兵的時候給新兵當陪練,也是沒掌握好力度,結果把新兵甩出去了幾十米,聽說那新兵現在走路還不穩當呢。
我心裏感歎到,我草,這就是差距啊,當時我覺得苦到無法忍受的東西,在人家立本眼裏,就是他媽一場遊戲,做著夢就完成了,真他媽是一場遊戲一場夢。雖然內心掙紮,但表麵上我假裝深沉的點點頭,說到,恩,你說的那些東西都比較簡單,當過兵的都經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