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本扭頭喊到,跟在我後麵,大步往車上走。之後又是十分艱難的移動。距離車門還有十幾米的時候,立本什麼也沒有說,並且也沒有任何征兆,突然轉身一把撲到了我的身上,我和大剛大虎正在彼此攙扶,把我撲到之後,其它人全部倒在了地上,之後就是兩聲巨響,我扭頭看到之前在鋼叔家負責搜身的男子站在離車不遠的地方,手裏握著一把很長的槍,感覺那把槍很重很有衝擊力,這個人開了兩槍,立本的麵包車徹底報廢,一個輪胎被炸爆。整個車斜在地上搖搖欲墜。後來我知道,這個人手握的這把大殺傷力武器是藏匿在鋼叔家的散彈槍,並且還是連發散彈槍。顯然這個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衝著車開槍的,否則即便是立本也難逃一死。這個舉動就足以看到鋼叔的心計,也是因為鋼叔的周密考慮,後來警方才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到了原明頭上,而鋼叔這裏,隻交出去了幾名幫助原明參與槍擊事件的年輕男孩而已。
兩聲巨響之後立本迅速起身,先是衝著槍擊的方向看去,發現這個人已經消失,而正在等待攻擊機會的人群馬上就像潮水般湧來,該繼續的還是要繼續,該砍的還是要砍,該殺的還是要殺。立本一把把我拽起來,衝著人群的方向掃了一片,這一片隻起到拖延時間的效果。沒有任何傷亡,立本在出手的時候,也在考慮罪責,所以每一槍都沒有打到要害,隻要沒有出人命,怎麼都好說。立本一麵用衝鋒槍嚇唬著往上衝的人群,一邊喊道,竄,快竄,他們上來了。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我背起了吉光,大虎背著大刀,四個人本來就負著傷,還帶著兩個重傷,也不知道往哪跑,立本這時已經端著微衝站在最前麵,喊道,到我後麵,到我後麵。但是已經沒有了什麼前麵後麵,不管前麵後麵還是左麵右麵,全部都是鋼叔和原明的人,跑來跑去,還是跑到了麵包車後麵。原明這邊也開始有人開槍,我和大虎把吉光和大刀像扔立即一樣扔到車裏,依靠著車門,互相射擊,我這裏握著槍純屬是瞎開,在部隊用的都是步槍,根本就沒有用過小口徑手槍,完全不會瞄準。好在原明那裏也不專業,互相射擊期間還真僵持了幾分鍾,立本的神情開始有些沉重,包圍圈越來越小,這樣下去,早晚還是會被人家剝了皮。立本問大虎,大虎。工廠的人怎麼還不來,大虎沒吭聲,我低下頭一看,喊到,立本,大虎中彈了,我草,中彈了。大虎躺了。立本聽到之後也喊了一聲我草。喊完之後迎麵的人馬上就握著肚子倒地,之前倒地全部是捂著腿,現在立本的方位上移,我感覺,立本也快要失控了。
大虎是在最後一刻中彈,因為就在他中彈的下一秒鍾,遠處就開始有了巨大的聲響,有汽車聲,叫罵聲,奔跑聲。原明和鋼叔布置的包圍圈也在幾秒鍾之後被拉開了一道口子,我聽見有人在帶著哭腔嘶喊,似乎在喊我的名字,並且這個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在這一陣呼喊的聲音快到我耳邊的時候,我甚至懷疑自己已經出現了幻覺,因為這個聲音竟然一直執著的呼喊著我的名字,而這個階段,應該呼喊吉光和大刀名字的要更多一些,因為我唯一的直屬小弟立本現在就在我身邊,除了立本應該沒有人再對我如此執著。但是這個聲音喊的是如此響亮,如此清晰,並且如此嘶啞,給人一種撕心裂肺。這時我正蹲在地上用手撥動著大虎肥胖的身體,我說大虎,現在還不到睡覺時間呢,你他媽可別睡著了,我們的人來了。來接我們回家了。說完我腿一軟,坐到了地上,坐到了大虎旁邊,大虎一點反應也沒有,我還在機械般的用手搖他,他的臉趴在地上,嘴角在往外冒血,一股一股的血。我終於失控,也不再注意喊我的聲音,哭著喊大剛,我說大剛,大虎死了,我操,大虎死了。大剛靠著已經狼狽不堪的麵包車門,手裏還拎著把手槍,整個身體也已經是癱瘓狀態,眼神愣愣的看著大虎,沒有說話。我確信這一刻大虎是死了,因為電影裏死的人都是這麼狼狽不堪,頭朝下,一臉土,嘴裏還在不斷的往外冒血,冒出的血慢慢凝固,然後這個人,就這麼死了,那些本來應該在生命裏沸騰的熱血,卻被這樣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