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寨,是文辛縣麻鎮的一個小村子,村裏隻有百十戶人家,現在的村子有一個明顯的劃分,一條貫穿東西的土路,把整個村子劃分成了兩個部分,也是兩個極端。
村南是一片低矮的土坯房,大部分是茅草做的屋頂,隻有很少的幾戶人家的房頂上有著破舊的瓦片,石頭壘成的矮牆上長滿了暗綠色的青苔,狹窄的石板胡同裏傳來嘚嘚的響聲,一些老農正叼著煙袋牽著水牛慢悠悠的往回走。
村北是一排排高大寬敞的紅瓦房,牆體上裝飾著漂亮的花紋,大紅色的烤漆雙開大鐵門在炫耀著主人的財富,敞亮的胡同裏全都鋪上了混凝土路麵,還有幾輛汽車停靠在最裏邊的一棟三層小樓下麵。
歐陽如劍看著村南那熟悉的模樣感到無比的親切,他在前麵快速的走著,不時向身後的兩個人介紹著這裏的情況,蕭遠山和美幸子跟在她的身後,七轉八拐的來到了一座破敗的院落前,圍牆和大門早就坍塌了,四間低矮的草房也已經倒了一半,一棵丁香柿子樹孤零零的站在院子裏,就像是一位妻子站在門前瞭望自己那遠行的丈夫是否歸來。
看著眼前的一片淒涼,歐陽如劍的心像是刀割一樣的疼,看著滿園的枯草不住的搖著頭,他靜靜地看著那間屬於他和她的屋子,撫摸著那已經腐朽的木質窗欞,透過窗欞的縫隙他看到了以前的記憶。
“這裏不應該長這麼多的荒草,是該收拾一下了,秀茹是一個愛幹淨的人,她要是看到了現在的樣子會不高興的。”歐陽如劍自言自語的蹲在地上開始清理院子裏的枯草,他的動作迅速而又輕柔,好像是怕吵醒了正在沉睡著的人。
美幸子要去幫助歐陽如劍,卻被蕭遠山一把給拉住了,蕭遠山衝她搖著頭說道“他是這裏的主人,我們隻是客人,就讓他去做他應該做的事吧,你看他非常喜歡這種感覺不是嗎?”
美幸子看著神情認真的歐陽如劍一個人在那裏勞作著,雖然他的頭上已經開始出現細密的汗水,可是他卻一直都在微笑,他要把自己的微笑全都留在這裏,把自己的汗水全都灑在這裏。
蕭遠山突然回頭向身後望去,不多時一個略微有些駝背的老人出現在他們的身後,老人抽著煙袋杆抬頭看著他們不解的問道“這是老林家的老宅子,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到這裏來?”
老人的話音驚動了歐陽如劍,他扔掉了手裏的一把枯草,來到了老人的麵前,看著麵前這個臉上布滿皺紋的老人說道“我知道這是林家的老宅子,我曾經在這裏住過小半年,不知道老人家怎麼稱呼。”
駝背老人愣愣的盯著歐陽如劍仔細的看著,他看了好長時間才說道“你是來找秀茹的吧?你來晚了,早在十幾年前她就死了,她死後這裏就再也沒人住過,秀茹這一生怪可憐的。”老人的話語裏充滿了憐憫和感慨。
歐陽如劍認真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彎腰駝背的人,他敢肯定他們兩個是認識的,“你是...你是少武大哥!”歐陽如劍憑著自己那模糊的記憶喊出了一個名字。
“嗯!我是陶少武,歐陽啊!想不到你也老了!就快要忘記當年的老兄弟了,到我家來吧,我這裏有你愛喝的米酒。”在歐陽如劍的攙扶下來到了陶少武的家裏。
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看著依舊是破敗不堪的老樣子,歐陽如劍在感到親切的時候,這心裏也對當地政府官員的無能恨透了。
“少武哥,大嫂她還好吧?”歐陽如劍看著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灰暗的屋子,房梁上吊掛著一串臘肉,床上是一床藍色的破舊被子,一個鐵爐子是唯一的取暖設施,一口水缸就在門後麵,一張破舊但是非常幹淨的小方桌擺在爐子旁邊,桌子上一個壺嘴缺了一塊的紫砂壺,這還是當年歐陽如劍送給他的。
老人從房梁上取下了臘肉說道“我婆娘五年前就得病去世了,現在就我一個人住在這裏,兒子和兒媳還有小孫子都住在村北,他們每天都會來陪我吃飯的。”
說話間老人兒子一家就來了“爹!我給您買了一隻燒雞,咱爺倆喝點兒..爹家裏來客人啦?”看到屋子裏還有三個陌生的人,老人的兒子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你就是陶曉峰吧!我是你的歐陽叔叔啊,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歐陽如劍看著陶曉峰微微的笑著,陶曉峰走到跟前一看可不就是那個歐陽如劍嘛!
他立正站好雙腿並攏右手一抬就向歐陽如劍敬了一個軍禮,大聲喊道“陸軍第12集團軍12316部隊複員戰士陶曉峰向首長報道!”
歐陽如劍回了一個軍禮說道“好啊!真是想不到你也去當兵了,記得小的時候你說了的,打死也不去當什麼大頭兵的,現在竟然是一名退伍軍人了,聽你爹說你住在村北,看來你這些年很努力嘛!你都是幹了一些啥?”
陶曉峰興衝衝的笑著說“歐陽叔叔,這些年我承包了一座荒山種植藥材,每年能賺個二三十萬的,我一直想把我爹接到我那裏去住,可是我爹總說離不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