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鵬覺得自己既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
幸運的地方在於,在荒獄試煉剛剛開始的時候,他不似那些直接落入妖獸群中試煉者一般倒黴,還沒來得及感受荒獄界的與眾不同就被妖獸撕成了碎片。
也沒有如同那些為了爭奪荒獄令而廝殺枉送了性命的試煉者那般悲催,反而因為他骨子裏膽小如鼠,到了地頭上便將獸血、人血塗抹在臉上,施展出自己創造的獨門絕技,“假死”,進入裝死狀態,這一裝死便持續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一天後。
肆虐屠戮的妖獸群散了,混戰不止的試煉者也意識到不能盲目屠殺下去,也散了,除了留下一灘灘血跡和戰鬥痕跡之外,五千試煉者降臨之地,一片荒寂。
隨後袁鵬從假死狀態中醒來,他小心翼翼搜尋了一圈戰場,竟是收刮了整整二十多塊荒獄令,絕對屬於一夜暴富。
可是手裏拿著如此數量荒獄令,對於袁鵬而言,非但沒有任何撿了天大便宜的感覺,反而覺得是燙手山芋,生怕這玩意兒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也虧得性格懦弱的袁鵬,相當精通察言觀色之道,每當遭遇到不可敵的強者,便將荒獄令拋出一塊,吸引那些試煉者爭得頭破血流之際逃之夭夭,也在其逃亡的過程中,如同韓少楓和火飛一樣,通過對妖獸之肉的食用,找尋到提升修為境界的辦法。
盡管這種晉升速度無法與韓少楓二人相比,卻勝在主動出擊,以及沒日沒夜的戰鬥,卻也讓他的修為境界在不知不覺提升到化虛境層次,一個袁鵬之前從未達到的高度。
然而,還沒等袁鵬因為晉升化虛境來得及慶幸,噩夢便是徹底降臨。
一群蒙麵試煉者襲來,現是想也不想搶奪了他撿來的剩餘荒獄令,將之占為己有後,也不對他進行誅殺,反而用各種殘酷的手段逼問他韓少楓……也就是獨孤九易的下落。
韓少楓和火飛打試煉一開始就在落月坡過著神仙般的逍遙日子,袁鵬哪裏能夠得見,一番嚴刑拷打下來,自然是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當然了。
那些被夏驚蟄授意,企圖對韓少楓痛下殺手的試煉修士,自是不知道韓少楓與袁鵬之間的關係,遠沒有想象中那麼親密,甚至壓根兒就是兩條沒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線,想以袁鵬作為誘餌,將一直搜尋未果的韓少楓從暗中逼迫出來,達到誅殺的目的。
於是乎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幸的袁鵬則開始了“誘餌生涯”。
他在前方奔跑,一大群修為高強的試煉者則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跟隨。
或許有人會提出質問,袁鵬性格懦弱歸懦弱,但並不代表沒有智商,難道他就不知道逃麼?
而這,正是袁鵬崩潰之處。
首先,他與這群試煉者的修為境界有著天壤之別,況且對方人數達到數十之多,他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換言之,他的性命一直被對方捏在手裏,隨時隨地都能取他小命。
其次,這些人陰毒無比,每每出手根本就不傷他根基,讓他不斷承受皮肉之苦。
這種皮肉之苦絕非一般,而是專門針對體術修煉者的一種折磨手段,要想化解這種痛苦,他隻能在漫山遍野瘋狂而毫無休止的奔跑。
就是在這樣的狀態,堪稱頭號悲劇的袁鵬,已經狂奔了整整三天三夜。
呼!
呼!
呼!
沉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隻覺頭昏眼花的袁鵬已是強弓之末,他跑過一個山頭,視線轉換,那是一片皎潔月光照耀之地,他的神誌已經產生了幻覺,隻覺那裏有一張溫暖的玉床,他隻是想躺在玉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大覺,至於身上傳來的鑽心痛楚也不想理會了:去尼瑪的,愛誰誰。
然而讓袁鵬做夢都想不到的是,他麵臨的這種近乎於絕望的自暴自棄,所奔向之地,就此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
“嗯?”
天然溶洞之中,韓少楓神魂力量釋放開來,率先浮現在他腦海中的,便是幾近油盡燈枯的袁鵬,緊接著才是後方一直猶如趕畜生一般,一個個囂張跋扈的試煉者。
而冷靜下來的火飛,同樣也將神魂展開,鎖定袁鵬,隨後便道:“老大,此人身上被其他修士施以一種叫做“暴走”的詭術,隻能以狂奔方式化解痛苦,根本無法停下,但一直奔跑下去,以其化虛境的實力,暴斃乃是遲早之事,這人……我們救還是不救?”
韓少楓搖頭:“已經不是我們想救或是不想救的問題了!”
“難道你沒有看到,這家夥哪裏不跑,偏偏一個勁兒往我們所設陷阱內狂奔麼?一旦陷阱觸動,以他身後之人立即會意識到落月坡尚有其他修士,而將之斬殺不但能得到荒獄令,還能提升修為境界,怎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