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綰姐姐,為什麼你的身上會發光呀?”
“清綰姐姐,你是下凡的仙女嗎?”
“姥姥說,清綰姐姐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呢!”
“……”
玄界以北,這是天道化身和禁寂道果曠世之戰,飽受毀滅之災的凡俗世界中,一個再荒僻不過、落後而貧窮的小山村,名叫牛頭溝。
當初顧清綰等一行十二人行至牛頭溝的時候,入眼所見到的便是宛若八級地震後的廢墟,牛頭溝的不少村民,因為痛失了親人、朋友而嚎啕大哭,更有甚者就在村後陰山就地將不幸遇難者安葬,香蠟錢紙在夜幕下縈繞的火苗,更是給人一種無比淒涼的感覺。
或許是應了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對於衣裝鮮亮並且是初來乍到的顧清綰十二人,牛頭溝的村民顯得極其排外而又抗拒,紛紛手持鋤頭、釘耙、砍柴刀、斧頭……等等,幾乎可以從村落廢墟中尋找到的一切鐵器利刃,將十二人合圍,要將其轟走。
霍狛陽就算是生性再怎麼張狂、目空一切,也絕不至於抬手間讓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村民灰飛煙滅,隻能退而求其次的禁錮了所有村民的行動能力,然後退到了一旁。
至於到底最終是走是留,全在顧清綰的一念之間。
反觀顧清綰。
這一路走來,她已經從最初對血腥的反胃、生死的恐懼,到麻木,再到習以為常,逐漸讓她的心緒產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但就算是這樣,或許是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出身自凡俗世界的人兒,仍然對牛頭溝這種絕對算不上特例的悲慘遭遇,仍然無法做到無動於衷,反而讓她內心深處的憐憫之心如同黃河泛濫之水一樣狂湧,根本就壓抑不住,想要為這些可憐的村民做些什麼。
那麼問題來了,到底該做些什麼才好呢?
顧清綰換位思考,從一個凡俗的角度出發,興許再也沒有比天大地大,能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更加重要了。
於是顧清綰動用造化神力,在牛頭溝所有村民驚為天人的目光注視下,將天道之戰顛覆的牛頭溝恢複原有的地貌,再在原有地貌的基礎上,樹起一座座宛若天工神匠才能打造的房屋。
考慮到村民日常飲用水的問題,疏通了涓涓細流的河道,打造了幾個足以提供牛頭溝世世代代村民生養的水井,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讓牛頭溝煥然一新,哪裏還能讓人回憶得起之前恍若世界末日的悲壯?
做完這一切後,顧清綰示意讓霍狛陽解開對所有村民的禁錮法則,仍然沒有多說什麼話,吩咐下去,讓霍狛陽、秦初等十一人,該幫重傷的村民起死回生,服用丹藥的服用丹藥,實在是連丹藥都救治不下來的性命垂危之人,則由她親自出手施救。
毫無疑問。
高階修士對於凡俗之人而言,在印象中無疑是點石成金、移山填海,無所不能的存在,待到將所有村民救治下來後,牛頭溝的村長帶著所有村民,齊齊拜服。
在整個過程中,顧清綰一心想的隻是幫助牛頭溝重建家園和救人,至於造化仙籙,則是直接被她拋棄在了九霄雲外,但或許正是因為這種順應本心的最深重能量,反而讓她所創造的造化仙籙的參悟,尤其突飛猛進,周身不自覺散發出造化仙光,祥和而安寧,引得牛頭溝的所有孩童好奇心十足,童言無忌,紛紛圍了上來。
顧清綰性格本就善良,立即打消了深藏功與名,想要立即遠走的想法,端得是與這些天真無邪的孩子打成了一團,方才有了前麵的可愛對話。
“嗯。”
夜幕下,篝火前,如同老僧入定的霍狛陽似有所感,驚咦一聲睜開眼眸,隨之緩緩站起,右手已是搭在腰間懸掛的佩劍上。
顧清綰將霍狛陽的神態舉止看在眼裏,神魂徐徐釋放而出,立即察覺到了不正常,正要開口說點什麼,霍狛陽已是回過身來道:“夫人,我們是時候該啟程了!”
顧清綰點頭表示明白,起身向一眾孩子和牛頭溝村長為首的村民作別,不再多做任何停留,禦空一掠,轉瞬間已是出現在牛頭溝村口。
見得顧清綰欲走還留,霍狛陽聳了聳肩道:“如果我沒有遇到老頭子,這輩子或許也就保持著蓉城第一狂少的惡名,渾渾噩噩、醉生夢死的過一輩子;而夫人你,若是不曾與掌教至尊心心相印,或者說打一開始就完全不給掌教至尊長相廝守的苗頭,以你在凡俗世界的學習成績,必然平順念完大學,與許多學子一樣找一份平凡而平淡的工作。”
“再在工作之餘,邂逅一個男人,順理成章結婚,待到孩子生下後便相夫教子。”
“那樣的凡俗生活,也許這輩子你所見到的生老病死,僅限於周圍的親朋好友,若是運氣再差點,再多看一些屈指可數的車禍,或者從新聞、報紙上瀏覽一些罪惡案件的報道,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