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推,我自己會走!”
跨出校門的一瞬間,白若雪就徹底認了命。她內心隱忍已久的怒火也隨即爆發了出來,回過頭一把推開一直在背後推攘著她劉主任,並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像你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根本不配為人師表!會聘請你這種爛人的破學校,本姑娘也不屑在這兒繼續呆下去!”
“你!……”劉主任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冷笑道:“那你就快滾吧!”
於是白若雪滾了。
她擰著皮箱、摟著包裹,昂首挺胸地滾得雄糾糾氣昂昂。
可是在拐過兩個路口之後,白若雪卻又徹底焉了下來,之前那股精神氣一下子就消失了,就像個被放了氣的皮球似的,耷拉著腦袋慢吞吞地沿著大街、漫無目的地閑逛。
“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看著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白若雪徹底迷茫了。不禁又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幹嘛要那麼逞強,也許再好好跟劉主任解釋一下就不會被開除了。但一想到對方那種陰陽怪氣的態度,她又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光是隻罵她幾句,就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咦?這不是小雪嗎?你這大包小包地是要去哪兒啊?”
前方突然出現的陰影擋住了白若雪的去路。她抬起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嫂子……”
柳娘最近這兩天的日子過得很不痛快。
她是個老實人,也是個勞苦慣了的人,一天不幹點什麼,她就渾身不自在。可自從秦顛勞當了參謀長,買了大宅子,雇了小丫鬟,她就什麼都幹不了了。想到廚房去幫忙做個飯,會被丫鬟和廚子給請出來;想要打掃一下屋子,卻又會惹秦顛勞不高興。有一次她就自己動手擦了擦玻璃窗上的灰塵就被秦顛勞給大罵了一頓!他認為她現在已經是官太太了,就該有個官太太的樣兒,否則就是在給他丟臉。
所以柳娘覺得很委屈,心想她和他成親那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以前他還老誇自己勤快呢,怎麼現在這反倒成了她的缺點了?況且官太太究竟該是個什麼樣兒她也弄不清楚啊!去問秦顛勞,他每次也總是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就隻說看著要貴氣。說完之後就會拿十來塊大洋給她,讓她去逛街買衣服和胭脂水粉。
柳娘窮苦慣了,看什麼都覺得貴。她根本就不會花錢,更不會花錢買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總覺得太不劃算了。所以今天她在大街上逛了大半個上午,也還是兩手空空,什麼也沒買。而且就這麼一個人走來走去的也確實無聊,她在這兒人生地不熟,連逛街也沒個人陪,所以總是感覺憋悶得慌,這時候突然撞見了一個熟麵孔,頓時心情大好,於是就跑過來跟白若雪搭話。她見白若雪一臉喪氣的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便忍不住略帶好奇地問:“我聽我們當家的說……哦不,又忘了,是聽子明說,他讓你到縣城裏的學校念書去了,可我怎麼看你像是一副正要打算離開這兒的架勢啊?莫非是家裏有人過世了,在辦喪事,讓你回去奔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