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他的確是想要搬走囉?”
秦顛勞說這話的時候是背對著田小六的,所以田小六看不到秦顛勞臉上的表情,也不在意,他現在********就想把高大全給趕走,可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副官,而高大全再怎麼說也是個營長,比他有實權多了!所以他決定在參謀長麵前揭穿高大全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隻會用花言巧語哄著黑皮去做錯事的馬屁精!如果參座你真心為咱們團座好,就想個辦法把他的職撤了、打發他滾吧,這才當上營長幾天啊,就開始攛掇了團座去強搶民宅了,要是再過一段時間,還不知道會搗騰出什麼幺蛾子來呢!
“啊……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如果那個姓高的再給咱們團座出餿主意,你也不要聲張,直接回來告訴我就行了。”秦顛勞還是沒有轉過身來,他的聲音清冷而舒緩,和平常比起來,少了幾分溫和、多了幾分沉穩。
“那我這就回去了啊!”田小六認為秦顛勞一定是已經想到了什麼辦法,讓自己回去無非隻是為了看好黑皮,不讓他亂來罷了。所以他無比欣喜地對著秦顛勞的背影點了點頭,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見,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挺直了身板對著秦顛勞敬了一個軍禮。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徹底消失之後,秦顛勞才鬆了一口氣。秦顛勞這輩子最重視的就是兩件事兒,第一是仕途;第二就是他形象。
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個飽讀聖賢之書的人,那麼一個讀書人應有的儀態就得做足了!為了不讓別人把他和黑皮那樣的粗人混為一談,他從來都很注意自己的衣著打扮、言談舉止,無論在人前還是在人後,他都盡量想要保持那種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模樣,他之所以一直背對著田小六,就是不想讓他看到方才自己臉上的表情。因為那個時候他真的很生氣,氣得都快發狂了!雖然沒有鏡子,但他自己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臉上的五官幾乎全都不受控製地扭曲成了一團!他想,他那個時候的表情一定很可怕,那實在是太失態了,所以他不能讓田小六看到。
“翅膀還沒硬呢,居然就想把我給撇開……嗬嗬……有意思!”
秦顛勞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稍稍壓製住自己想要狂暴的衝動!
他沒法不發火!
也許在田小六的眼裏,黑皮頂多隻是在說秦顛勞壞話,可在秦顛勞看來這事兒就不簡單了。
他認為黑皮是在背叛他!雖然在名義上黑皮才是秦顛勞的上司,但在秦顛勞眼裏,黑皮就是個粗野不堪的下賤胚子!心想如果不是有自己運籌帷幄,像他這樣的人,別說團長了,連個土匪頭子的位置都坐不穩!當然,他也並不是全無私心,他雖然致力於仕途,但也明白官場險惡的道理,他不想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去和別人爭權奪利,這也是他不願意自己出任保安團的團長,而讓黑皮坐上這個位置的原因。他喜歡呆在幕後指揮全局的那種感覺,在他看來,隻要對方能聽自己的話,對自己惟命是從,讓他掌握真正的權力,那麼他給對方一個崇高的地位,外加富裕悠哉的生活也是很應該的。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雖然有扶持黑皮鞏固地位,再進一步的心!可黑皮卻已經想要擺脫他了,背著他說他的壞話是第一步,搬出去自立門戶就是第二步,緊接著還有第三步、第四步!到時候自己恐怕就再也製不住他了,這是秦顛勞所不能接受的。
“嫌我管得寬是吧……”秦顛勞低著頭,冷冷地笑了一下:“那我以後就再也不管你了!一個不聽話的棋子,沒有存在的意義……來人!”
一個勤務兵麻利地跑了進來,對著秦顛勞敬了個禮:“參座,有啥吩咐啊?”
秦顛勞看了看那個勤務兵,認得他也是跟著自己從飛虎寨下來的老人,心裏頓時另外生起一番算計,嘴上卻說:“你到百花樓去一趟,找何老板,就說明天晚上我想請他吃頓飯,請他務必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