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世上不是有雄心壯誌和決心毅力就可以,還要有那麼幾分運氣。若是應傑逃往的不是美國而是其他小國家,或許警察局還會有抓捕的心思。若是秦城沒有死,或許蘇越現在已經得到想要的消息了。
可這世上沒有“若是”,有的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這就是現實,殘忍地剝奪你一切幻想的現實,蘇越無法接受的現實。
當時,在蘇越問完即墨青後,不待即墨青回答,蘇越迎著風雪就在馬路上跑了起來,跑到昨天三人吃飯的小飯館門口,蘇越才停下腳步,直直地走進小飯館。
一張口蘇越就要了兩瓶二鍋頭,連下酒菜都沒要,直接起瓶蓋,對著一瓶二鍋頭仰頭就喝。即墨青進門時,看到的就是蘇越這副不要命的架勢。
趕忙上前將酒瓶從蘇越口中拔下,即墨青冷冷地開口:“蘇越,你真懦弱!”
蘇越淒然一笑,搖搖頭,又點點頭:“是的,我懦弱,可那又有什麼辦法?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線索斷了,斷了!你知不知道!”他大吼著,像是對這個世界質問,對這該死的命運咆哮。
即墨青坐到椅子上,還是那副悠然的模樣,沒有立馬回答蘇越,而是叫來服務員,點了兩個下酒菜,要了兩碗餛飩,做完這一切,才施施然開口:“誰說線索斷了?不能正麵證明的話,我們可以曲線救國啊。”
倒了一盅酒,即墨青一口飲下,火辣辣的滋味順著口腔而下,真是暖和。又添了一盅酒,即墨青緩緩道:“青龍幫的成員們大部分還在,我們可以自己審問他們,從側麵了解一些有關蘇易成為青龍幫老大的始末。”
下酒菜上得很快,即墨青夾起一個花生豆,嚼得嘎嘣脆,也不管蘇越有沒有聽進去,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這段話猶如提壺灌頂,將蘇越澆醒,確實是他懦弱了。線索中斷了,那就想方法將線索連起來,這方麵行不通,那就換個方麵。條條大路通羅馬,總有一條能讓案件柳暗花明。
大雪還沒停,還在空中紛飛,即墨青為蘇越倒了一盅酒,又將筷子放到蘇越的麵前,接著說:“這麼多年,你還是容易情緒化,做什麼事都要付出點代價,現在大家都在幫你,你退縮個什麼勁兒?”
寒冷的冬日裏,任外麵雪花飄搖,屋內的人悠然地溫一壺薄酒,與親友對飲,這大概是人生的一大樂事。但蘇越滿心的淒然,他口中的酒,隻有辛辣和苦澀。可再苦澀,再艱難,他也不該退縮。他若退縮了,就再也無法為蘇易洗白了。
靠窗的位置視野極好,窗外的一切都一覽無餘,即墨青將窗戶上的水氣擦掉,瞧著窗外的雪花,笑了笑,說:“你瞧,這雪一直下,先是飄飄灑灑,然後是鵝毛大雪。就像我們查找線索,最開始隻有一點點,隻有調查,才會讓線索越來越多,雪還沒停,線索也還未斷。”
蘇越不言,卻把即墨青的每一段話都聽了進去。深吸幾口氣,平複一下心情,蘇越拿起筷子,吃起小菜。
服務員將兩碗餛燉端到蘇越二人的桌子上,默默地離去。
蘇越給即墨青倒了一盅酒,又為自己也倒滿:“啥也不說了,阿青,你放心吧。”雖然這話說得不明不白的,但即墨青卻聽懂了。蘇越的意思是:阿青,你放心,我不會放棄,接下來還要拜托你,陪我一起努力。
兩個男人的友誼,沒有矯情與眼淚,都是漢子,直來直去地說,直來直去地辦事,兩肋插刀,這就是莫逆之交。
後來,兩個人都喝得有點高,但酒量好的即墨青還算清醒,將飯錢結清,知道車是開不了了,就拉著醉得迷糊的蘇越打車回了公寓。